「萬歲爺,奴婢沒用....」
王振不知何時退了出去,暖房內只有朱允熥和朴無用二人。
咚的一聲,朴無用跪在地上,「奴婢派了所有人手出去找,可席老道卻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數著,不住的叩首,「奴婢該死,這麼點事都辦不好!若是席老道還在,可能四王爺就不會這麼早離世......」
朱允熥的筷子,幾次拿起來,又幾次放下。
「算了,起來吧!」
他也沒了吃飯的心情,起身走到躺椅邊,而後坐下,「以後,不要找了!」
「嗯....啊?」朴無用不解,「不找了?」
「他不欠我們什麼....在南京那麼多年他對得起我們....」朱允熥嘆息道,「如今他也老了,正是享福的時候,隨他去吧,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說到此處,忽然笑道,「老雜毛....跑的倒快...走吧走吧,都走吧!」
然後,他看看朴無用,「這一年,太難了!」
「是,今年是真難!」朴無用回道,「奴婢這一年,身上一直都是白毛汗!」
「今年是在北京的第一個年...」
朱允熥眯著眼笑道,「你好好準備準備,咱們熱鬧熱鬧...」
說著,嘴角露出幾分歡笑來,「好好的去去晦氣.....」
~~
轉眼,又是兩月有餘。
北京的冬日,漸漸的從淺到深。
天與地之間,也逐漸變得千里冰封,銀裝素裹。
冷冽的深冬,京城更加的沉寂了。
四季交替從來都如此,生離死別也改變不了天地。
任誰跟天地比起來,都是渺小的。
任誰跟世界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
任他多大權勢,死後也不過是一個墳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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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京城,冷冽中帶著歡愉。
因為已進了臘月,眼看就是年關。
這座雄城,在大元帝國滅亡近五十年之後,因為大明帝國再次定都於此,重新煥發出熱烈的生機。
四面八方的貢品,萬里之外的番使....
隔山跨海的朝貢,本國藩國的特產充斥於街頭巷尾。
吱嘎吱嘎....
靴子踩著雪,發出讓人愉悅的,有節奏的聲音。
朱高熾戴著厚厚的皮帽子,遊走在集市的各個攤位上。就像是個尋常的,有點閒錢,早早的出門採買年貨的胖員外。
他身後,是同樣戴著皮帽子狐狸皮圍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朱瞻基。
「這刀魚哪兒的?」
「爺,這是遼東房梁口的!」
賣刀魚的貨主帶著巨大個的狗屁帽子,鬍子拉碴,「這刀魚可是好東西,比舟山和海州的好。您看這魚個頭多大.......肉多厚...」
「行,來點.....就這兩條.....」
「不是....眼看過年了,您不多來點...」
「先買兩條試試,好吃我再來,反正你天天在這擺攤,你怕什麼!」
朱高熾笑著擺手,身後自然有人給錢。
然後他轉頭對眼睛亮晶晶的朱瞻基說道,「兒子,晚上回家給你炸帶魚吃!」
「我得意吃紅燜的...」朱瞻基大聲道,「多放醬油,用湯兒泡米飯...」
「哈哈哈!行,想咋吃都行!」
朱高熾摸摸兒子的腦袋,「走,那邊看看去!嗨,看著沒,炸灌腸....」
「爹...」
朱瞻基拉著父親的手,抬頭道,「您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跟爺爺出來逛集.....」
「我.....」
朱高熾一頓,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酸澀。
「父親,是我不好,不該提...」
「沒事!」朱高熾又摸摸兒子的腦袋,「我小時候不愛動,你爺爺自然不愛帶我出來。不過後來我去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