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下邳應該更早一點收到消息才對,奈何,原本溝通徐州南部的主要交通通道便是泗水,泗水最後是要匯合到淮河之中的,現在淮河整個被甘寧霸占了,片帆不可北上,下邳還能那麼快得到消息就怪了!
此刻的下邳城一片大亂,頗有些人人自危的意思在裡面,最嚴重的當屬陳家,自從知道漢軍沿著淮河北上,陳登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皆因現在與廣陵老家信息徹底中斷。
不過,哪怕用腳趾蓋子想,漢軍既然動用水軍分割南北,那處在長江北岸的廣陵城等幾座大城能得了好就怪了。
當年迎曹操入徐州他陳家出力僅次於曹家,可曹豹已死,陳家得利最大,他現在已經做到了徐州刺史的位置上,可陳家的根基依舊在廣陵郡,家產,田地,親友,老爹……
這如何能讓他不焦急,他陳登陳元龍如此殫精竭慮為的不就是家族興盛麼,若是家族沒了,他還當這個官有個屁用!
這種思想是這個時代絕,乃至未來絕大部分人的主流思想,家國天下,家為第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事實上,直到現代社會,這依舊是主流思想,至今,科級以上幹部必須成家,一旦家庭出問題便基本上不能得到升遷了。
只要舍小家,為大家……嗯……
所以……
「淮浦與淮陰必須奪回來!」陳登目光堅毅地看著在座的所有人。
陳登下首曹家曹禺,王家王朗,張家張赫互相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所想紛紛閉口不言,而武將一方,張范、韓浩、史渙三人卻眉頭一皺。
這三人全都是曹操的部將,在手下徐州與王軒大戰一場之後便留在了軍中,徐州的武將實在是有夠水的,兵權被曹操收歸完全是理所當然,這一點徐州世家也明白,在面對漢軍的壓力之下一個個都默默接受了。
張范對著陳登抱拳一禮道:「府君不知,非是我等不願出兵,而是東海郡魏延虎視眈眈,我等怕出兵之後下邳空虛為敵軍所趁。」
「是啊府君。」韓浩也跟著補充道:「下邳乃是睢陽東部門戶,一旦下邳有失,睢陽東面便門戶大開,後果不堪設想。」
媽的,我不知道下邳失了有多不堪設想,但我特麼知道廣陵丟了對我有多不堪設想!
當然,這話陳登也指揮在心中想像,臉上是一分都沒展露出來的,從頭到尾他都不會提一句廣陵。
「三位將軍所憂者我豈會不知。」陳登神色毫無變化,只是嘆了口起身來到地圖之前,太守指著淮河的位置說道:「三位將軍且看,這淮河可不單單是流經我徐州啊。」
「以那甘寧的速度,此刻想必已經進入九江郡了,一旦被其拿下當塗、下蔡、壽春三地,後果同樣未必好到哪裡去。」
「從當塗北上,便可以沿著氵過水一路北上,過龍亢、城父、譙縣直抵睢陽,這一路上同樣無險可守,還可以藉助氵過之力運輸糧草,以漢軍水軍之力加之中原空虛,一個不好便是天傾之勢。」
「這……」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從下邳到睢陽中間還有彭城、蕭縣可守,還有碭山可守,而睢陽到當塗,就一個塗山還在當塗縣內。
更何況,譙縣也不能丟啊,那是豫州州治所,同樣是曹老闆的老家,這要是丟了他們也難辭其咎,說到底,甘寧能打到那邊去,還是因為他們徐州丟了淮浦和淮陰的鍋。
且不說甘寧有沒有能力打下睢陽,但即便是鬧騰到譙縣門外,他們也難辭其咎。
至於甘寧有沒有那個膽子幹這種冒險的事……包括三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沒考慮過,甘寧的大名,天下誰人不知,戰績在哪裡擺著那。
所以無論怎麼說,這鍋,三人都甩不掉了,剩下的無非就是讓這個鍋看起來怎麼幹淨一點。
見三人心中還有猶豫,陳登繼續搓火,「另外,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一旦讓甘寧打下壽春,那便等於在九江郡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