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烈火炙燒著已經捲曲起來的大堆乾屍,因為已經乾枯變得如同枯柴般的屍體被燒成了一截截黑色的焦炭,混雜著潑在上面的牛油和屍體異味的惡臭驅趕著人們離得遠遠的,大股的黑灰色濃煙從屍堆上升騰起來,飄向頭頂黑色的天空。
這個在祈禱殿外小廣場上臨時搭建的焚屍場吸引了無數耶路撒冷人,當他們看到那一具具被從祈禱殿裡抬出的屍體後,他們當中有人驚叫,有人祈禱,有人則高聲歡呼,即使已經相隔近百年,可他們還是為自己能見到當初受了懲罰的異教徒屍體興奮不已。
「這些人的屍體將被焚化,他們的靈魂要到世界末日的時候才能得到救贖。」
站在遠處看著火焰中焦黑的屍塊和始終站在火堆前的那個背影,法蘭西斯向自己身邊的一個頭髮剃成圓圓一圈的年輕人輕輕訴說著。
在這個年輕人的脖子上用繩子掛著一塊平整的木板,木板一端的一個小環鉤住了腰帶上的銅扣,幾張發黃的芸草紙放在木板上,年輕人正用手裡一根黑色的炭筆在紙上飛快的記述著法蘭西斯的話。
「你不用每一句都記下來,馬克西米安,要知道有時候我們寫來的東西還不如口頭流傳的更長久。」法蘭西斯平靜的對自己的書記員說到。大概這要算是作為一個苦修者的他來說最奢侈的一種享受了,不過他之所以要在托缽乞食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年輕地書記員,只因為他的眼睛從幾年前開始就好像蒙上了一層如有若無的紗巾般開始渾濁,而且隨著時間。那層紗巾也越來越密,到了最近他甚至在稍微晚些的時候看書就有些模糊了。
雖然他始終堅持自己一個人記錄下那些重要的東西,可是常年的眼疾還是讓他不得不最終妥協在眼睛的時好時壞之中。
「可是這句話很重要,一定要記下來。」年輕書記員顯然並不以為然,他飛快地在木板上的雲草紙上寫下了這段話之後,才學著法蘭西斯的樣子,抬頭看著站在火堆前那個既不顧炎熱又不顧惡臭的背影有些困惑的問:「他在看什麼。好長時間了,他一直沒動一動。」
「我不知道,也許是在傾聽上帝教誨,也許是在死者面前感嘆生者的際遇。」法蘭西斯微笑著拍拍書記員的肩膀「不過很快也許你可以自己親自去問他,要知道我已經答應幫助他在拉丁語和教義上的學習,而你則可以教他如何把這些東西書寫成文字,當然你還是會得到報酬地,儘管可能不是很多。」
「我為您抄寫東西可不只是為了報酬。」年輕的書記員有些不滿的嘀咕著,他看著那個和自己差不多也許更小的人的背影有些不情願的搖搖頭「雖然我知道他可能是個了不起地人,可我更想在你您身邊呆著,那樣我就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馬克西米安,如果拒絕可能就是你的損失了,」法蘭西斯並沒有因為這樣的恭維露出得意。他一邊拍著書記員的肩膀,轉頭看向似乎在不遠處的後面響起的一陣騷動,一邊隨口說到:「也許你今天為他記下的片言隻語,將來可能就會成為珍貴地文獻呢,到了那時候你的名字也可能會被歷史記住。」剛剛說到這裡,法蘭西斯突然停到輕輕的呼出了一聲:
「上帝,真沒想到!」
隨著人群里發出的聲音。法蘭西斯看到幾個身穿白色法袍的神甫慢慢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就著廣場上的火光,馬克西米安看到了他們法袍上繁瑣的花紋,那些花紋宣示著他們的身份,而讓他覺得意外地是,走在前面的三位神甫,居然都穿著那種高貴的法袍。
「上帝,居然有三位主教大人。」書記員詫異的看著法蘭西斯,然後他回頭看看依然木然站在那個巨大「篝火」前的倫格背影。
「這樣的火焰如果再多幾次。可能我們就不必擔心異教徒了。」阿卡主教用力推開面前一個擋了他去路的中年人,他一邊用手帕掩住鼻子躲避著那股惡臭味道,一邊不住的看著前面空地上的那個年輕人「也許我們該讓他們先把那堆火撲滅。」
「活在世上者地被煎熬地火焰,並不比焚燒異教徒的火焰弱小。」赫拉克留主教在人們敬仰畏懼地眼神下走到法蘭西斯面前,他灰白的頭髮在風中顯得亂糟糟的,看上去和他身上莊嚴的白色法袍毫不般配。
「歡迎大人們的到來,這真是我們的榮幸。」法
第二十六章「三位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