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在孟國府住了將近一月,明著是養身,實際卻相當於幽靜,每日除了學規矩,就是吃喝睡,甚至連出遠門的次數都有限制,是以得知能夠回侯府,她幾乎是喜極而泣,行李也不收拾,當即就要動身。
過了將近一月與世隔絕的日子,日日與教導規矩的嬤嬤對抗,孟氏無法,也無心理會外界的消息,直到坐上回侯府的馬車,她才想起來問道:「彥哥的婚事可定下了?」
她還記得太后下旨賜婚的事,心裡祈禱著自己沒有出面,婚事還沒有定。
來接孟氏的依舊是吳嬤嬤,倒不是老夫人給孟氏面子,而是看在與孟老夫人的情分上,不想讓孟氏太難看。
聞言,吳嬤嬤斂首,不卑不亢回道:「五爺跟周大人已經商量好,婚期就定在十月初十。」
「什麼?!」孟氏驚得幾乎跳起來,惱怒道:「沒有我這個親娘出面,這婚事不能作數!」
她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見吳嬤嬤無動於衷,又抹起眼淚來,「五爺心裡還有我這個妻子,彥哥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麼?這麼大的事兒,他們竟然也不等我回來商量商量再做決定,既然他們如此不看重我,我回侯府又有何意義?」
孟氏兀自哭訴地悲痛淒楚,吳嬤嬤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五夫人,奴婢給您提個醒兒,這婚事是太后賜的,老侯爺跟老夫人都很滿意,您若是還想弄什麼么蛾子,就自個掂量掂量吧,若您覺著回侯府沒意思,奴婢也可以立即送您回孟國府繼續住著。」
在來接孟氏前,老夫人就交代過,若是孟氏自討沒趣,讓吳嬤嬤不必多給她留面子,不然只會助長孟氏的氣焰,讓孟氏以為在侯府還能如以往那般放肆。
孟氏被吳嬤嬤一番話唬住了,哭聲戛然而止,只得羞惱不甘地咬著唇角抹乾淚水,自個生悶氣。
車廂里安靜了一陣,孟氏不自在得挪了挪,問道:「聘禮都準備妥當了?」
「五爺都備好了,五夫人不必擔心。」吳嬤嬤回答,態度還算恭敬。
聞言,孟氏卻很是不滿,因著方才被吳嬤嬤嚇唬,她總覺著吳嬤嬤態度很是不恭敬,便道:「嬤嬤的意思是本夫人窮擔心?」
「五夫人誤會了。」吳嬤嬤微微斂首,並不多做解釋。她知道多說多錯,為免被挑出錯處來,還是少說話說話的好。
孟氏卻將她這反應看作是傲慢,愈發不依不休,叱道:「我是回娘家住了些日子,但到底還是五房的夫人,嬤嬤就算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老人,也不該如此目無尊卑!退一萬步說,即便老夫人對我有何不滿,也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給本夫人甩臉色!」
孟氏越說越激動,臉上都泛起薄暈,回想這些日子的種種,她頓覺所有的不幸悲苦都源自於老夫人的刻意為難。
怒火將理智焚燒殆盡,她不管不顧地紅著眼眶怒道:「我知道老夫人對我跟五爺諸多意見,因為五爺是老夫人最恨的女人的孩子,但這麼些年來,我跟五爺視她如親母,事事尊重孝敬她,她到底還有何好怨懟的?先是將我送回娘家,拆散破壞我跟五爺,又是不顧彥哥的未來,硬要彥哥娶周宓兒,她到底還要折磨我們一家子到何時?!」
最後一句話吼出來,孟氏捂著嘴嚎啕大哭起來,仿似受盡萬般為難,悽苦無比。
…
吳嬤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知道五夫人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但沒想到五夫人說話不僅不過腦子,編故事的能力還這般強,五夫人真的跟她們活在一個世界麼?
而對於孟氏如此誹謗誣陷自己的主子,吳嬤嬤心裡很是不忿。
她跟宋嬤嬤一樣,是隨著老夫人陪嫁到侯府的,她在侯府的時間比孟氏長久得多,對侯府的大小事情也比孟氏了解得透徹,她敢發毒誓,老夫人對五爺沒有半點偏頗,更別說是折磨怨懟了,就是說句重話偶讀沒有,說是視若親子還差不多!
然而五夫人卻說出這樣誅心的話,饒是吳嬤嬤氣量再大,也不禁動了怒。
也顧不得禮數了,吳嬤嬤冷然道:「五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會替您轉達這番話的,請老夫人不再插手五爺的事。」
孟氏拭淚的手頓了頓,心底有些怕了,但一想到偏疼五房的公公,她又有了底氣,梗著脖子道:「不必你說這些狐假虎威的話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