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為先的妻子就著丈夫的手喝了兩口水,喘勻了氣,才有氣無力地向金富賠笑道:「讓您看笑話了。」
說著就要從床沿上站起來,她咳得眼裡隱隱有淚水蓄起,加上蠟黃的臉色,確實是一副病重的樣子,金富忙道:「身體重要,不用勉強起身。」
金富不想多打擾,連忙告辭。胡為先的妻子道:「我們夫妻冒昧打擾,還未曾拜會過尊夫人,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
留下六個人,卻只有這對夫妻提出要去見他夫人,雖說這並不是必須的,但他們的這一舉動總歸讓他對這兩人的好感也更多了些。
他妻子自從有孕到現在,為其身體著想一直不讓她出門,確實憋壞了,胡為先妻子與她妻子年紀相仿,有個說話的人,說不定能讓其開懷,當即應道:「方便,方便,她正愁沒有說話的人呢!」
穿過一段直直的長廊,金富帶著這對夫妻來到他們的臥房。
他們夫妻住的屋子和用來招待客人的廂房之間只有這一條路,中間有唯一的一條岔路,通往前廳和居住區隔著的小花園。
鄉下人沒有太多講究,但金富的妻子畢竟剛生過孩子,所以在屋中設了屏風,金富和胡為先在屏風外聊天。
胡為先的妻子則在屏風後面和金富的妻子說話。
沒兩句話,屏風那邊的兩個女人就熟悉了,很快就有說有笑起來。
金富舒了口氣,才放心和胡為先交談起來。
交談中才知道,胡為先是個孤兒,直到遇到了當時父母還在世的妻子汪琴,後來妻子父母過世,兩個人同樣無親無故,彼此照顧,順理成章結為夫婦。妻子家中原來是開壽材店的,她父母死後留下了小店,他們就靠著這過活。
胡為先道:「她的身體一直不好,最近更是糟糕,這才過來盛京。」
金富乾巴巴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尊夫人一定沒事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眼見是沒有多少日子可活,只是留下他一個人該怎麼辦啊?」
只有屏風相隔,金富很清楚聽到胡為先妻子的話,心中有些不以為然,暗暗想道,他與妻子感情很好,若是妻子離去,他當然傷心,但若是說他會活不下去那就有點可笑了。
他搖著頭聽著兩個女人繼續說下去。
金富的妻子安慰道:「別說傻話,盛京名醫眾多,你不會有事的。」
或許是為了轉移汪琴的注意力,讓她不在繼續失落,金富的妻子轉移了話題:「你們這次出來,沒把孩子帶在身邊嗎?」
金富這個年紀有孩子已經算晚的了,金富的妻子自然以為年紀更大的胡姓夫妻早有了孩子。
汪琴苦笑道:「我們沒福分,還沒有孩子呢!」
金富的妻子尷尬地道:「你們還年輕,不著急,不著急。」
為了打破這樣的氣氛,屏風外的金富提起了另外四個人,「我剛剛看到那個獵戶罵他女兒,他女兒還那么小,怪可憐的。」
汪琴接口道:「我們離得近,就昨天晚上還聽了他罵人的聲音呢,我推開門往外看,好像是小姑娘把東西打碎了,他就把小姑娘推到屋外站著,還是我們勸了兩句才讓女孩進屋。」
金富的妻子聽著生氣,「那么小的年紀,就算摔壞東西了也不該推出去站著,這麼冷的天。」
「就是。」
金富道:「就是小才應該嚴厲管教,大了就不好管了。」
金富的妻子「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若是將來兒子不小心摔了什麼,你也要趕出門去?」
金富笑笑:「不敢,不敢,我若是敢趕他,你不把我趕出去!」
一時間大家都笑了。
一直話少的胡為先神色有些凝重,道:「金老弟你叫我一聲大哥,那我有些話就直說了,你肯讓我留宿是好心,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總要提高警惕才好。」
金富一驚,忙問道:「怎麼說?」
胡為先道:「當然也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你聽聽就好。那對母子我瞧著不大妥當,母親那麼大年紀,但昨晚我剛到時碰見她,她沒有看見我時,動作分明十分敏捷,看到我時才又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