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攀附在白牆之上、為黑瓦填了一絲色彩,綠葉滿牆,花枝似一個翹首期盼夫君歸的少女伸頭望去,她從艷麗,變為乾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綴於枝頭,迎風飄舞。
常子衿本以為生活要一直如此下去,看著花開花敗,卻沒想到這個寂寥的只有母女相依為命的破敗院子裡會出現這麼多人。
當大夫人握著她的手,微笑的許諾:「子衿只要你能入選,我做主,將你生母抬為姨娘。」
她心頭不爭氣的跳動了一下。
這已經是常子衿穿越過來的第十五個年頭,永遠處於被忽視地界的她,第一次被如此溫和的對待,原因便是即將開始的第二次選秀。
一入深宮裡,無由得見春。然而對於一個處在邊緣的小小庶女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機會。
作為一個父母情深義重,一連生下五子一女的和樂家庭,常子衿作為家中庶女,和她那只是通房的生母無疑就成了尷尬的存在,眼看著就要到了許配婚姻的年紀卻連家門都沒出過,如此一來,將來不過是被隨手指給誰,過著盲婚啞嫁的生活。
而且身為庶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做妾,這樣來,為何不給最尊貴的人做妾呢?若是拼一拼,還能讓姨娘的日子好過一些。
她的手微微發顫,澀聲道:」多謝母親抬愛。」
大夫人滿意的微笑。
大夏六年,烈日當空,萬里無雲,在這一片晴朗之中,紫禁城迎來了新的一批秀女,遠遠看去,環肥燕瘦,湘紋飄逸。
宮女太監們被大總管拎著耳朵訓斥,這次大選說不定就會出了什麼人物,因此要更細心勤快。
等著過後的幾年,有伺候過第二屆秀女的宮女,一扒拉手指頭,發現公公說的真是沒錯。
常子衿便在這一群人中,端著臨時惡補的儀態,小心的盯著腳上的霧碧色的蓮花繡鞋。
她清楚這宮闈中指不定就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看,因此更是小心翼翼。
秀女們最終被引進了儲秀宮的宮苑,太監宮女退下之後,宮苑裡仍舊沒有聲響,一個個都在仔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
這其中並不包括常子衿,她正淡淡的望著放在架子上點綴宮殿的玉蘭花,花枝淡雅,馥郁芳香,不少蝴蝶都被吸引來,展翅而顫。
&倒是好興致,在此賞花獨樂樂。」
常子衿確定在閨中並無密友,所以在聽到有人喚自己之際,微微一怔,回過身。
柳眉如煙,粉白黛綠,清澈的眼眸微微彎曲,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優雅的站在那,一身曳地飛鳥描花長裙,髮髻之間別著一根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更稱亮麗。
常子衿知道這是誰,正是家中嫡妹的閨中密友,她欠了欠身,「見過甄姐姐。」
甄雨蘭與常子衿同年,卻是家中嫡女,因此對庶出素來看不上,淡淡的瞥了眼常子衿,撫了撫耳上墜著的白玉墜,也不避開也不還禮:「說起來,這常大人真的捨得把嫡女留家,卻把庶女放出來。」
她與常子佩交好的時候,這種難聽的話並不少見,但如今身處宮中卻不謹言慎行,常子衿只怕被拖累,沉默不語。
然而甄雨蘭卻是的寸進尺,笑盈盈道:「怎麼不說話了,可是沒臉反駁?也對,這般姿容在秀女當中,真是算得上沒臉了,即使如此,何必來湊數呢?」
常子衿眼見她越發過分,生怕因為喧鬧而被趕出去,屈膝之後,不卑不亢道:「還請姐姐慎言,這皇家採選,為了開枝散葉,天下安穩,所以官家女子一律要選秀過後才能婚配,姐姐此言卻說成了我妹妹逃避選秀。可家妹不過是身子不適,等待三年之後在行選秀,姐姐卻非要給我常家扣上欺君的大罪,不知是何居心?」
甄雨蘭一時啞然,沒想到一直跟受氣包一樣的常子衿居然會有條理的說出這麼一番話,隨即冷笑不止:「好伶俐的口齒,都說常伴帝王身側的女子要謹言慎行,還希望你管住自己的嘴,別給子佩招惹麻煩,外加給常家蒙羞。」
她說完之後還欲羞辱,卻聽苑外傳來腳步聲。
所有的秀女都向苑門口張望,只見一個穿葛布箭衣,系白玉鉤黑帶,手臂上搭著拂塵的太監領著八個小太監走來,上頭繡著蟒紋昭示著皇帝跟前第一人,大總管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