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微笑了下,說道:「不知道小王若說早已經在此,姑娘會不會覺得驚訝?」
早已經在此?是什麼意思!柳曼如的戒備不覺又更深了一層。難道說剛剛那一幕鄭王已全看在眼裡,那這麼說來,韓稷提到柳亞澤貪墨的那一段他也聽去了?
她凝眉望著他,下頜繃得生緊。
鄭王愈發溫和了些,說道:「姑娘不必緊張,小王只是不忍姑娘受氣,憐香惜玉之意頓生,故而出來相見罷了。」他微微頜了頜首,然後站直,望著她又道:「姑娘出身高門,高貴端莊,舉止得宜,小王雖甚少出宮,但姑娘的芳名卻也如雷貫耳,在小王眼裡,姑娘便如天上日月,佼佼而不可攀。」
柳曼如滿腔的妒火,聽到這番話竟如突遇甘霖,和順了很多。
她可不就是大周有名的貴女,高高在上眾人傾羨?剛剛才被韓稷深深傷害過的自尊,沒想到在這其貌不揚的鄭王處又得到了肯定,再看向溫文爾雅的他,她忽然也覺得他深沉大氣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王爺謬讚了。」
「小王乃是真心實話。」鄭王道:「此次之前,小王雖未素未與姑娘謀面,但姑娘那日甫一在行宮出現,小王便被姑娘的風采深深吸引。小王雖比不上我楚王兄的好人緣,但對姑娘一番傾慕之心卻油然而生。今日看到姑娘受韓稷所欺,著實替姑娘抱屈不已。」
柳曼如聽到前半段,一顆春心也如湖水般被吹得發皺了,不管怎麼說鄭王也是堂堂的親王,除了皮相,他跟楚王有什麼區別?能得到他的傾慕她自是欣喜的。然而再聽得他後半句,她那顆心又忽地如結了冰,不止漾動不起來,還帶著一股磅礴的委屈。
她轉過身,面向廊外恨恨地望著一地銀杏葉。「那韓稷著實可恨。」
鄭王聞言,遂道:「我方才聽韓稷一再提到沈雁,不知道究竟沈雁與姑娘有何瓜葛?」
柳曼如咬牙道:「我跟她有什麼瓜葛?她與韓稷二人私自出宮幽會,讓我抓了個正著。韓稷深恐醜事敗露。遂來恐嚇於我罷了!」
若不是顧忌柳亞澤,她又怎會乖乖聽他脅迫?
「姑娘說,沈雁與韓稷出宮幽會?」鄭王眯起眼來,手上拿的摺扇也嗶地一聲合起來。
「那還有假?」柳曼如回過身來,眉梢露出一絲譏誚:「我親眼看見他們騎馬出的宮門。韓稷剛才走的時候馬鞭還別在腰間,你沒看見麼?」說到這裡她忽然又凜了凜神色:「王爺究竟是怎麼會在此地的?」
鄭王哦了聲,負手道:「不瞞姑娘說,為著明日馬賽之事,我才從我父皇殿裡出來,方才見姑娘走到這裡,像是要進宮的模樣,深怕唐突了姑娘,所以避了避。但沒想到韓稷竟然又到了此間,小王見到韓稷對姑娘無禮之時。也曾想露面來著,又因為他提及了令尊,故而——」
他說到此處打住,帶著深意看向她。
柳曼如聽說他是從皇帝宮裡來,面上才算緩和。但一想到柳亞澤貪墨的事也落到了他的耳里,她又不由與他保持了些距離。
鄭王恍若未見,摺扇輕擊著手心,說道:「照這麼說來,這韓稷未免也太過份了。他怎能如何對待姑娘?只可惜我手上無權,否則的話。定要狠狠治他一番不可!」他回頭看了眼柳曼如,又放緩了語氣道:「不過處在姑娘的立場,也著實不能與他對干。」
柳曼如看了他一眼,沒做聲。
鄭王又道:「我是很體諒姑娘的。柳閣老為我父皇分憂解勞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莫說幾萬兩銀子而已,照我說,就是賞他半座金山也不為過。但若真捅到朝堂里去,許閣老他們那裡又著實難以交代。」
他這話立時熨貼了柳曼如的心。柳亞澤乃是當朝閣老,又是皇帝心腹重臣,貪幾萬兩銀子可不就是小事而已?她忿然道:「難道我還真怕了他不成?」但凡有機會,她都會掰回這一局來的。
鄭王從旁看了她片刻,說道:「其實姑娘既然已經抓到了韓稷的把柄,為什麼不乾脆就地反擊呢?這樣忍氣吞聲,反倒讓我這個局外人都看不過去了。」
「反擊?」柳曼如抬起頭。
「沒錯。」鄭王點點頭,「昨兒在山上,我楚王兄大部分時間都圍繞在沈雁身側,想必姑娘早已看在眼裡,既然如此,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