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焦之時,就見穿堂那頭進來了人,一看是辛乙,便連忙起了身。
辛乙到了跟前,說道:「去把世子爺寢室的香點點罷,爺這會兒在露台吃茶,暫且還不會回來。」
青霞怔住:「爺不是說要醒酒湯和熱水麼?奴婢早都準備好了。」
「不用了。」辛乙道:「爺已經沐浴過,也解過酒了。對了,淺芸這會兒在前邊兒侍候著,你只管料理好這邊瑣事就成了。」
青霞聽得這話,頓如石化般僵在那裡!
已經沐浴過,解過酒,而且淺芸還在露台侍侯,這是什麼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淺芸在旁邊侍侯做下來的嗎?
這個賤*人!
青霞氣得喉頭腥甜,手腳發涼,若不是當著辛乙的面,她幾乎就要能罵出口來!
「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辛乙睨著她。
她咬牙稱了聲是,迴轉了身來。
到了院內,又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做事?草草地薰了香,便就坐在椅上掐手絹子。
然後越掐兩手越抖,明明是兩個人共同服侍,如今又只得淺芸一人近前侍候!聽辛乙那口氣,活似是韓稷已然準備抬舉淺芸似的,她不怪辛乙,辛乙是頤風堂的管事,她想怪也怪不上,她只怪淺芸那個賤*人,一定是她耍的陰私手段,一定是!
心思翻到這裡,許多前事就一股腦兒湧上來了,近來她在她手下沒得過半點好臉色,她到底做錯什麼了,竟惹得她這樣敵視她?如今她們都是頤風堂的人,如果讓淺芸搶先得了機會,那她日後還有什麼出頭之日?
她瞪了眼露台方向,微微地吸一口氣,一雙杏眼立時變得陰冷。
露台這裡,韓稷盤腿坐在席上打坐。
淺芸在簾櫳下目不軒睛地盯著他,雖然月光淡淡。檐下也只有燈籠照著,但想要看清楚一張臉還是很容易。面前的他有著一雙斜飛的眉,挺直的鼻子,以及一張利落的薄唇。雙眼雖然閉著。但眼帘線卻微微上挑,帶著絲邪氣,又有一絲凜然傲慢之氣。
淺芸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魏國公固然也是不錯的,但他又稍嫌沒有特色。像世人心目中的楊戩,而韓稷,則像是傳說中的鳳凰,每一眼都不免讓人驚艷。
淺芸從前當然也見過她,但卻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而且擁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打量他。一時就出了神,也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馬,不知道他那眉眼鼻樑觸摸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正瞧得入神,忽然,韓稷蹙眉睜開了眼。像是感覺到她的注視似的,目光瞬間便落在了她的臉上。淺芸心頭狂跳,連忙低下頭。
韓稷淡淡瞥了她一眼,遂撐地起身,抬步下了台階。
淺芸縱使心慌,也沒忘立刻跟上去,一路回到後院,韓稷在房門前止步,目光往西面月亮門下睃了睃,然後便指著小廝們道:「再去端碗茶來。」
淺芸見得小廝下去。連忙上前來打帘子。
韓稷扭頭看了她一眼,竟破天荒笑了一笑。
淺芸激動得手都在抖了,等他前腳進門,她後腳便跟了進去。
月亮門這邊青霞見得這一幕。眼裡的寒意更甚了,她低頭想了想,又輕輕上了廡廊,避開別的下人,走到了側窗下。
韓稷進了屋,在屏風下榻上坐下。淺芸欲上來給他寬衣,韓稷在她還距離三尺遠的地方伸手阻住了,說道:「我去裡屋歇歇,茶來了你放外頭就成。」
淺芸只得止住。
韓稷進屋之後歪在涼簟上,目光卻透過門口的落紗繡屏閒適地打量著側窗下。
側窗下青霞聽見韓稷那般交代著,垂眸想了想,立時便就悄然轉身出了廡廊,來到房裡頭。
淺芸正在撫弄架上花草,見了她進來便瞥了她一眼。
青霞也只當沒看見,立在簾櫳下眼觀鼻鼻觀心。
不多時小廝端了茶進來,見韓稷不在屋裡,便要端著茶退出。淺芸迎上去道:「哥兒給我吧,爺交代了茶來了就放在外間攤著。」
小廝想了想,便就給了她。
淺芸高興地接過來放在桌上,仔細地拿鏤空的纏枝牡丹花銅罩罩上,然後再瞥了青霞一眼,扭到那頭去關窗了。
青霞一雙手掐得死緊,看了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