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在華氏這裡吃了晚飯,沈宓才從曜日堂回來。
母女倆一看他那悶頭不語的樣子就知道沒戲,華氏也不多問,叫人重新上了飯菜,一面從旁侍侯著。沈雁乖覺地在旁擺弄著棋盤,氣氛雖然有些凝重,但一家三口聚在一塊兒的樣子仍然透著暖心和舒適。
福娘忽然繞過花廳走進來,伏在沈雁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華氏扭頭見狀,便說道:「雁姐兒回房去罷。」
今兒碧水院的事情華氏先前也曾問起,但因為此事暫且不宜聲張,沈雁便將劉嬤嬤貪銀子的事瞞了下來,只說將屋裡的帳目對了對。這會兒聽說完劉嬤嬤的事,正樂得回屋去聽個詳細,遂就滑了下榻,跟他們告了辭,快步地溜了出門。
沈宓看見女兒靈動得跟只小雀兒似的背影,眉頭才算是開闊起來。
這裡惜月氣沖沖回到曜日堂,聽說素娥已經回了房,便又直撲到素娥房裡。
素娥雖是個奴才,可打小就在沈家太夫人身邊受著**,後來又被沈夫人親口要了去,這是多大的體面?平日裡也不曾受過什麼委屈的,劉嬤嬤這裡攀了高枝不打緊,打緊的是她居然還瞞著她這個牽線的人,縱使是表親,這口氣又哪裡咽得下去?
因而心裡頭竟是打了主意再不搭理劉嬤嬤的事。這會兒聽得惜月說,居然她連二姑娘交到她手上的私己銀子都分文沒動地給她收著,那倆鼻孔里就禁不住聲聲地冒出冷氣兒來。
倒不是說劉嬤嬤拿著這銀子就非得貪下來不可,而是天底下有便宜可占的事情幾個不會去占?劉嬤嬤那人若不是愛貪小便宜,怎麼會三不五時地對她有孝敬?二姑娘那人素日手鬆得很,那份例銀子劉嬤嬤不會動心才怪!
可惜月明明去到碧水院的時候她正與胭脂在對帳,後來又親耳聽到胭脂說那銀子分文不少,胭脂和青黛可都是華氏從金陵帶過來的家生奴才,如果帳目有錯,她不拿捏劉嬤嬤的錯處算好了,怎麼可能還會替劉嬤嬤遮瞞?
二姑娘那筆銀子分文不少,就只能是劉嬤嬤從二姑娘或者華氏手裡另得了大好處!
而劉嬤嬤去了二房已經有整整一個月,瞧瞧她半個月前給自己送來的那幾尺破布,這是打量她沒見過值錢物兒?往日知道她手頭緊也就算了,如今她得了好處還這麼糊弄她,這把她當傻子整呢?
素娥氣得兩頰發青,先前才勉強消下去的那點火氣竟是又噌地升上來了。
惜月道:「虧得姐姐前幾日還想著把香蘿弄到長房裡大姑娘身邊去呢,就衝著她這行徑,姐姐可再不能慣著她們了!」
說罷她站起來,恨恨道:「我真是越想越替姐姐不值!不如,索性把她從二姑娘身邊調出來罷?回頭重新再弄個可靠的人過去!二姑娘竟然捨得給一個相處才一個月的嬤嬤這麼大的好處,可見是個傻子,二房奶奶的底子那麼厚,與其讓劉嬤嬤獨得了好處,不如咱們一塊兒得!」
「閉嘴!」
素娥沉聲斥道,「忘了規矩了嗎?明目張胆覷覦主子錢財,是想傳到太太耳朵里去嗎?」
惜月連忙噤聲。半日又不甘心地咕噥:「可也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劉嬤嬤。如今府里那麼多人都知道這事了,要是再讓劉嬤嬤得瑟下去,姐姐的臉面何在?」
素娥鐵青著臉盯著地下,半晌吐了口氣:「到底是親戚,她不講情分,我暫且也不能做的太絕。先留著她,看看再說。」
碧水院這邊,沈雁在書房聽得青黛繪聲繪色地把先前惜月怒斥劉嬤嬤的事說畢,也笑起來。
「這下我估摸著,那劉老婆子在咱們院兒可呆不久了!這麼樣得罪了素娥,素娥還能讓她繼續在二房逍遙快活才怪!」青黛說道。說完她又看了眼老神在在盤腿在榻上的沈雁,「還是姑娘這招好,既把人弄走了,咱們又不擔半點干係。更讓那劉婆子有苦吐不出來,初初竟是連奴婢都沒想到。」
沈雁卻一面晃著筆桿,一面搖頭道:「我可沒打算讓她眼下就走。而且,素娥跟她終究是親戚,又怎麼可能因為這一樁事就跟她反目成仇?再說劉嬤嬤終歸是我院裡的管事嬤嬤,突然把她弄走也太扎眼了。除非她又反設局弄成是我攆走的劉嬤嬤。
「可是她想反設局的話,也得有機會啊!我對劉嬤嬤的『愛護』那可是大傢伙都看在眼
015 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