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稷等到帳簾放下,才收回目光對立在下方的十餘名護衛說道:「你們抽兩個人隨在沈宓沈大人身邊,仔細隱藏好保護好他,一有問題即時來報。安寧侯身邊也派個人盯著,但他身邊也有不少高手,你們遠遠跟著便是。剩下的人則跟著我。」
護衛們皆凝神聽令。
韓稷等到他們分派完畢了,這才取下頭盔來往椅背上一靠,順手從桌上盤子裡拿了個包子來吃。
這裡胡永成到了帳外,手下的千總便就迎上來,呶嘴指著帳內,壓低聲道:「他怎麼說?」
胡永成眉頭緊皺:「只讓咱們加強出入門的把守,巡查的隊伍沒有示下。」
那千總冷哼道:「果然是個只有副空外表的繡花枕頭!想來此番跑過來也不過是心血來潮,想出個風頭罷了。考場裡頭才是最該重視的地方,他竟然如此草率行事,還說什麼論功行賞!我看便是真到了行賞那刻,也不見得會把咱們記在心裡。」
胡永成沉凝片刻,睨他道:「行賞就別提了,我看不出亂子就已經不錯。不過話說回來,就是出了亂子於咱們也沒什麼壞處,如今是他的總指揮,咱們只是奉命行事,便是出亂子也是他擔著。」
千總微頓,恍然道:「不錯!藉此讓他知曉些厲害,先剎剎他的威風也是好的!」說完他卻又凝眉望著他:「可這到底關乎咱們營的聲譽——」
胡永成輕瞪他:「誰讓你自作孽不成?見機行事便是了。」
千總連忙稱是。這裡二人各自分頭行事不提。
沈觀裕他們這些主考將會晚些到,沈宓則帶著禮部幾名同僚,還有翰林院與國子監幾名官員同在考棚外圍的貢院四角的瞭望樓負責現場考務。站在瞭望樓上不但可以清楚俯瞰到考棚里的情況,還能直接看到考生出入口的情形。
很快天色就全亮了。霧色淡去,考生們紛紛圍在了考場外,帶著興奮踴躍的神情依次排隊而入。
梁恩帶著人員守在門外,而胡永成則帶著人在門內穿梭。韓稷自己則親自帶著護衛們充任了臨增的巡邏隊,在考場各個角落機動遊走。
沈宓也到了考棚門口。監視著差官們對考生們的搜身。
科考絕不允許作弊,尤其是最後這一關的會試,這裡頭出來的人都將是大周官場構成的一部分,當中某些人,甚至很可能會經同沈家父子的手被推到皇帝面前,成為輔佐皇帝的棟樑之材。所以這種時候他萬不能大意。假如被某些品行不端的人鑽了空子,未必也勢必會在朝堂興風作浪。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直到最後一名學子入場,沈宓才與同僚們去到設在南側的瞭望樓里等待。沒多久沈觀裕他們到來,司禮監的太監宣讀完了聖旨。便就開始發題作答。位於門口的胡永成等人也就跟著散去,看管各自的差事不提。
梁恩退出門口,先進了安寧侯的營帳,匯報了結果,安寧侯便就望了眼外頭逐漸升起的太陽,說道:「等到日中時分,趁著太陽曬懶了的時候,便就開始行動。」
梁恩領命。果然認真等著太陽高升。
第一輪答題是兩個時辰,剛剛好在日中時散場。
眼見著爐里的香漸漸焚完,陽光也把場地內樹木照成了一個個圓點。眼見得四面人影也都變得不如先前活躍,梁恩便帶上兩個人,往甲字號考棚第三排號舍走來。…
這個時候衙吏們已經在開始收發試卷,各考棚已然開了鎖,被抽走試卷的許多人開始起身活動筋骨。
梁恩一路緩步巡查過去,忽然在排列第十五的號舍門口略停了停。甲字號舍是貢院裡既有的磚石結構的號舍。
號舍里的考生是個四十餘歲的青衣男子。梁恩扭頭與他對了下眼色,等看過四面皆無人注意時。他左手不著痕跡往裡一揚,一團白影便就落在男子身下。男子飛快將那白紙團撿起鋪開。塞在茶壺底下,然後若無其事的踱步。
會試的考題除了考官沒有一個人知道內容,皇帝若是不問,考前他也不會知道。
但不管是不是有用的答案,只要是個與聖賢書相關的夾帶都已經算是作弊。
梁恩亦舉步往前,仿若根本沒有這回事似的轉出了考棚。
沈宓與同僚們分批分區接收完試卷,見著日上中天,遂進了歇息處,讓葛舟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