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思敏這種行為是什麼?她堂堂杜家的二奶奶,居然跟沈家一個不及十歲的庶女勾結在一起,去通過嚇唬一個女孩子來達到誘使沈宓上鉤的目的,他與她成親十餘年,頭一次感覺到跟她在一起是一種恥辱!
他郁忿地瞪向杜峻,然後走到沈觀裕面前,撩袍跪下地去:「小婿治家不嚴,但憑岳父發落。」
沈觀裕沉臉走到沈瓔面前,問廖仲靈道:「三丫頭傷勢如何?」
廖仲靈俯首:「回老爺的話,三姑娘傷口雖淺,但面積卻有銅錢大,治癒是肯定沒問題,但落下疤痕卻是難免的。此外三姑娘方才被冷酒這一激,原來的哮症病根倒是又加重了,恐怕這次得臥床三五個月方可。」
大家的注意力不免又移到了沈瓔身上。
沈瓔嚶嚶地哭起來。
沈觀裕鐵青著臉,凝眉望著沈宣:「我們沈家竟出了這等子孫,勾結外人來恐嚇自己的姐姐,傳出去別的丫頭只怕都不要嫁人了!這種人留在府里也是丟人現眼,明兒趕早,把她送到莊子上去住!不到及笄不許回來!」
沈瓔聞言兩眼一翻,再度暈了過去。
沈宣咬牙垂眸,一聲也沒吭。
對於沈瓔,他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待她比沈宓待沈雁沒有絲毫區別,她也一直是他心目中乖巧溫順的小女兒,可他真是萬萬沒想到在她溫順的表面下還隱藏著這麼一顆唯恐天下不亂的心,四房已經夠不像個家了,而她竟然還嫌他的日子過得太清靜!
他跟沈宓雖偶有摩擦,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平日裡她跟沈雁之間有點小矛盾倒也罷了,他願意去護這個短,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對沈雁的仇視竟然已經驅使她不顧一切地做下這些錯事,她針對的哪裡是沈雁?分明是在逼著沈宓跟他成仇!
他雖然用不著靠沈宓提攜,可沈家的興衰他們都有責任!
他忽然覺得他這些年對沈瓔的愛護是不是過於周到了些,也許對於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庶女來說,你就是對她再好,照顧得她再周到,她也一樣不會對她所處的環境產生信任,或許對她們來說,無條件的愛反而比不上建立在有條件的基礎上、有著利益交換的愛。
所以不管沈觀裕怎麼處罰,他的心都是真的淡下來了。
「還有你們。」沈觀裕處罰完沈瓔,又面向了沈思敏,他牙關緊了緊,才又轉開眼望著天邊,緩緩說道:「我沈家對你也算仁致義盡了,明兒趕早,你就帶著兒女出京,從此之後,若無生死要事,就不要再回來了。」
「父親!」沈思敏蓄著淚,情急地上前半步。
沈觀裕回身瞪著她,她訥了訥,終於垮下雙肩來。
她在沈家的地位,徹底完了。
本來她還可以擁有沈觀裕的疼愛,沈宓和沈宣的尊敬,以及沈家眾多妯娌的熱情相待,還有杜峻,若沒有今兒這樁事,若不是沈瓔來攛掇她,他本來會在沈家順利地留下來,同時也可以按計劃接近沈宓父女,可是因為沈瓔,她連整個娘家都失去了!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栽得這麼狠,看著面前又窘又怒的杜如琛,他是最月白風清的世家子弟,向來看不起這些上不得台面的陰私,想來他們這十餘年的夫妻之情,也會因此而產生裂痕了。為了挽回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她又該花多少時間精力去彌補?
她咬著牙,往暈倒的沈瓔處望去,眼裡的寒意就連旁邊隔了三丈遠的人見了也不由發冷。
沈雁就站在旁側,當然是瞧見了。
但是沈思敏的態度倒是讓她突然想起一事來,垂頭沉思了下,她站出來:「老爺的處罰甚為公正,令人心服口服。只是三丫頭這一破了相,不知道將來怎麼好擇夫婿?她到底還是個孩子,雖然有錯,害的也是我,然我倒不覺得她為著這點錯值得賠上自己一輩子。」
靜默中的大家又都被這話吸引了注意力。
可不是?沈思敏也就是在娘家落個沒臉而已,這一拍拍屁股走了,被她用來當槍使的沈瓔怎麼辦?沈瓔縱是害群之馬,終究未成氣候,假若不是沈思敏從中提點,她一個小姑娘怎能想出這麼惡毒的主意來?再說了,沈瓔會這麼著,不也是因為幫她算計沈雁麼?
相對於這個姑奶奶,在場的不管哪房,大家到底是一家人,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