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婉早已對皇上御前的那些奏摺心之嚮往,欣然起身,又是不及接近,便被他拉進了懷裡。
她分開腿,坐在帝王的大腿上,當目光無意似得落在了沒合上的奏摺上下面的帝王批閱時,她一把愣住,臉上的笑也慢慢的淡化了……
「婉兒,把那句話再複述一遍。」劉清薄唇抿笑,這個君王嘗到了一絲絲出頭的甜意。
艾婉回眸望著他,目光中是劉清未發現的,或者說是未在意的震驚。
他知道她在震驚什麼,震驚:一代帝王,居然也愛聽甜言蜜語?
還要他的后妃,在他耳邊,複述一遍……
像一個色、君一樣。
巧合,巧合,又是巧合嗎……
艾婉突然抓緊了皇上胸前的金絲龍爪,在他起疑之前,她慢慢撫平那片衣襟,在他胸口靠了上去,粉唇微啟,口吻柔和而不失清脆,仔細聽來,倒是有點不正常的沙啞:「我要陪在皇上身邊,時時刻刻。」
劉清勾唇,輕順女子黑髮,她給的身心舒暢,他迷戀貪婪,劉乃從未嘗過這種感覺,才能輕易說出捨棄二字,而沒有堅持,也沒有資格嘗到這種感覺。
過了很多年以後,劉清才明白,這感覺正是從愛情里提取而來。
只是他從未有過愛情,當愛情來到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發覺,等到發覺了,佳人也早已離去了。
而艾婉,靠在男人溫暖的胸膛里,狠狠抑制住眼眸的酸澀,她埋在他的懷裡,讓她好有安全感,一直都很有。可是又讓她好難過,好難過……
回宮的路上,艾婉想起離開太后之前,所發的毒誓。
那個毒誓好像是若愛上了皇帝,自己與劉煜都會不得好死,死後都是孤魂野鬼……
她路過梅林的時候笑了,那笑,三分純,三分妖,兩分悲兩分狠。
艾婉到了欣然宮裡,撲面而來一句:「皇上他今晚來嗎?」
她看了迎春一眼,似笑非笑:「我看你最有可能愛上皇上,天天念叨著他來不來,你很在意能不能看到他對不對?」
迎春臉色一紅,嗔道:「娘娘,你就別拿春兒打趣了……你明知道的,春兒是太后的人。」
「太后只能管住你的人,你的心是自由的。」這一刻艾婉好像有點醉了,反正她覺得自己暈乎乎的。
迎春聞言,立刻面色一正,走到艾婉跟前跪了下來道:「奴婢對太后絕無異心,對娘娘……也是。」
後音那幾分猶豫心虛交/纏,導致聲音一下子比起之前洪亮小又弱了好多。
艾婉笑出了聲,她從來沒有祈望過誰對她忠心,同樣的,她也不會對誰忠心。
這世上值得忠心的,除了人世間的善與自由,只有自己。
「起來吧。」她在正位上坐下,還沒焐熱椅子,外頭就高聲了一句「娘娘接旨——」
迎春才從地上爬起來,聽那麼一句,膝蓋一彎,急又跪了下去。
艾婉站起身,自己緩步走下台階,剛好,盛旺公公也已雙手舉著聖旨,走到了跟前。
她慢慢跪下,低頭愣愣望著這金磚,心想帝王真是變幻莫測,她剛從他那兒回來,他卻不告訴她,讓她做好接旨的準備。
有時候,帝王就像老天爺一樣,好像真的是天,當年天也沒告訴她,她艾婉會和一國之君有交集。
頭上傳來盛旺公公專屬尖細的嗓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婉妃性情猶如高山雪蓮,頗有處於冬寒也不落世俗的溫良倔強,如名而清麗幽婉,慧傑大方。朕臨危機,婉妃亦孤身相近,朕心甚慰。身在後宮卻迥然不群,朕惜之,為助其母儀之風,特賜鳳印,管理後宮,欽此。」
這樁聖旨,真是把她夸上了天。
她記得,她對他說過:她是很壞很壞的。
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
艾婉抬起頭,呆呆愣愣的,迎春和盛旺對視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盛旺鬥著膽子,小聲對這寵妃提醒了一句:「娘娘?娘娘,該謝恩領聖旨了。」
莫不是,高興的傻了麼?!
哦,這鳳印,看來又沒主了。
艾婉被盛旺的聲音一催,如當頭棒喝,身子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