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間,朦朧細雨落下。
六月初,又是一年陰雨季。
古色古香的茶樓前,男人視線遠眺,暖黃路燈下,絲絲細雨灑下來,異常清晰。
任何事物,在明亮之處,都是那般顯而易見。
徐紹寒離去後,唐思和坐在包廂里,側眸望向窗外,天氣預報說今日小雨。
可這雨卻在此時才下下來。
來的尚晚。
他與徐紹寒的爭鋒相對在這場雨幕中落下帷幕。
誰輸?誰贏?
此時言語,似乎為時尚早。
視線落在窗外,恍惚間,唐思和想起多年前那個冰冷的雨夜,夜半時分,他在外歸來,司機沿著大院主幹道開車上去,行至半路,見一單薄身影迎著雨幕向前。
雨幕下,若無傘,行人第一反應應當是掩面奔跑。
可這日、暮色皚皚,雨幕菲菲,他見到了不同的一幕。
這個清瘦的女子,著一身一中校服,迎著雨幕,周身雖透著孤寂,但遠看,竟有種閒庭信步的閒散味兒。
雨夜,車子行至其身旁時,司機極有素質的放慢了車速。
以至於,讓他瞧見了這個清瘦孤冷女子臉面上的那一抹會心淺笑。
是那般明朗。
霎時、他頗覺疑惑。
遂問道;「那是哪家姑娘?怎從沒見過?」
唐思和父親功勳在身,一家人住在部隊大院多年,大院裡的孩子十之八九他都見過,可今日這人,他實在是無何印象。
司機透過雨簾看了眼,話語淡淡;「趙市長家的繼女,深居簡出,不喜與旁人交談,別說是您,我這也才二次相見。」
唐家司機,每日接送自家父親,在大院裡進進出出數次,他說出如此話,著實是讓其難以置信。
車子行出數米,亮起了尾燈,司機下車,拿了把傘遞給那個在雨幕下晃晃悠悠的女子。
不同的是,那夜的雨相比今日,要大許多。
經年過去,每逢雨夜,唐思和總會憶起那個暮色皚皚的雨夜。
想起那個自己未下車的雨夜。
有些事情,開始便註定了結局。
伸手,將手中未曾動過的好茶倒進茶盤裡,將杯子扣在上面。
起身,離開。
這夜、唐思和回大院,唐家夫婦尚未休息,唐母見他歸來,心中欣喜,面含淺笑迎上來,話語溫軟;「吃過了沒有?」
話語問出,似是聞到什麼,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繼而冷聲質問;「你這是喝了多少?酒氣衝天。」
「應酬,難免之事,」說著,他坐到唐父身旁,自顧自到了杯清茶,醒醒酒。
「我去給你煮點醒酒湯,爺倆沒一個省心的。」
唐家客廳,唐父忘了眼唐思和,端起跟前清茶往唇邊送,話語喃喃;「人都嫁了,何時搬回來?」
唐思和心頭一顫,那種感覺,好似別人一下就抓住了命門,低眸望了眼手中冒著裊裊青煙的茶杯,神色迷茫話語冷漠;「再說吧!」
這廂,本是已經歸家的安隅被宋棠一通電話喊了出去。
恰逢雨夜,路上濕漉漉的,磨山主幹道上一道車燈打過來,葉城潛意識裡是偏開,待對方呼嘯而過後,才意識到是自家太太。
夜間應酬,男人多喝了兩杯,此時正靠在後座閉目養神,渾身偷著疲倦。
「先生,」葉城透過後視鏡,喊了這麼一嘴。
「恩,」男人眼帘微掀,低沉應到。
「太太剛剛開車出去了。」
嚯……本是閉目養神的徐先生眼眸蹭的一下睜開了。
反身忘了眼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車輛,硬邦邦開口:「跟上去。」
漆黑長夜,夫妻二人前後追逐著離開。
徐紹寒低估了安隅的車技,更甚是高估了葉城。
驅車行至山腳,眼看近在眼前,安隅似是發現了身後車輛,本是等紅燈得人趁著最後三秒黃燈一腳油門踩過去,將徐紹寒甩在了身後。
車流如織,又恰逢來往車輛過多,徐先生眼睜睜的看著自家愛人將自己甩在身後。
氣結,一腳踹在葉城後座上
第四十四章:夜晚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