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遊戲,有不同的遊戲規則。一個看似相同的遊戲,在不同的地方,規則也可能千差萬別。我雖然在阿特斯丹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但畢竟我在中國生活更久。在思維上,我被深深地刻上了中國的烙印。無論做什麼事情,我總以中國的規矩去考慮。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如果日後我還是保持這樣的態度,說不定會因此造成惡劣的影響。
不過,要想讓一個人改變已經深深烙印在他心裡的思維模式是非常困難的。就像臨時要求一個慣用左手的人,做什麼事情都要使用他的右手,如果他刻意地去做,雖然彆扭,但也能夠做下來。不過時間一久,不知不覺中,他又會用上他的右手。寫字、拿筷子、接東西,只要他自己稍不留意,他伸出去的就是右手。就算給他限定如果伸出來的是右手,就要被砍下來的規矩。如果對右撇子用上那樣的規矩,估計不到一天時間,99%以上的人都會被砍去右手。
同樣,在一整天的時間裡,我也逃避不了因為中國思維所犯的錯誤。大多的時候我不經意。這次骰子遊戲,雖是小事,卻讓我明確地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
葉尚明曾對我說,「自己的缺點,越快發現越好。」
當然,發現自己的缺點,不是為了妄自菲薄。而是要就算做不到對缺點各個擊破,至少要做到儘量地揚長避短。
在思維方式存在差別的這件事上,我能想到的揚長避短的方法就是「少說話,多觀察。」
作為阿特斯丹的一個新人,能做到這樣,我覺得我還是挺欣賞自己的。在中國,還有在阿特斯丹工廠生活動經歷,我見識過不少一來到我手下就誇誇其談的人,那些人一般都不會在我的科室久留。並不是他們有超強的能力,我的科室廟太小,安置不了他們。而是他們拒絕改變,適應不了質量管理的嚴謹思維。說不好聽點,他們最終是遭受了淘汰。
在企業,被淘汰相對來說還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在阿特斯丹,我卻不能被淘汰。被淘汰就意味著死亡。雖然能將我淘汰出局的大事小事多得就像漫天飛舞的蒼蠅,我卻必須哪怕耗盡全身力氣,也要把每隻蒼蠅捉住。
我並不是過於杞人憂天,這正是葉尚明所謂的憂患意識。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更何況我是在遠慮和近憂並存的情況下。
在楊嵩的指導下,我也明白了投擲骰子能夠隨心所欲的技巧。當然,我自己要做到,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苦練。不過,我已經能夠完美地將扔出六點多概率從六分之一提高到了三分之一。
方法其實很簡單,讓骰子繞著一個角旋轉起來。這個角上,一定不能有六點那個面。因為在骰子旋轉結束的時候,骰子以旋轉的那個角為支撐,慢慢倒下來,著地的正好是旋轉角上的那三個面中其中的一個。和著地的面相對的那個面,就是最終的結果。而六點多面,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原來扔出骰子,最終在六個面中隨機出現一個,扔出任何點數的概率都是六分之一。但當用旋轉的方法扔出的時候,只要控制得當,旋轉點的那三個面出現的概率就為零,另外和它們對應的那三個面,出現的概率都是三分之一。
這技巧說起來簡單,只要讓骰子旋轉起來就行。其實要注意到事情也不少。選擇好了選裝角,扔出去,沒有經過了練習,並不是每次都能夠如願地繞著那個角旋轉。特別是有時候力度控制不對,骰子投出去不是立刻旋轉,而是先跳動甚至滾動起來。這樣投出心愿點數的成功率就大大降低。
但葉晨和黎敏的骰子技巧不僅如此。他們不僅能夠保證骰子繞著他們指定的角旋轉。他們還能控制角上旋轉的面不同的旋轉角度。道理其實很簡單,只要讓六點相對應的那個面,旋轉的角度比另外兩個面低,那最終著地的,就會是六點相對應的那個面。也就是說,骰子會出現六點多結果。這就是葉晨和黎敏能夠幾乎百分百地扔出六點的原因。
道理雖然簡單,但我試了很多次,實際上並沒有真正成功過。就算我事先擺好了骰子的角度,但投出去的時候,實際上骰子的旋轉的角度都會發生變化,得到的是連隨意扔出都不如的結果。
這還是我用手刻意操作,才能實現的效果。葉晨和黎敏這一個「骰子王」,一個「骰子女神」,他們的技巧已經出神入化。他們用骰盅搖晃骰子,成功的概率卻遠遠超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