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晉河北岸。
北狄士兵正在渡河,他們用的不是船,也不是木筏,而且一種特殊的渡河器具——羊皮筏。
在令西涼將三皇子送回後,他們便著手製造羊皮筏。
目的就是從河套平原渡晉河南下,出其不意地襲擊大頌北伐軍。
他們不造戰船,是擔憂南下計劃被大頌的眼線發現。
不臨時用木筏,是因為木筏無法承載過重的東西,比如火炮。
而羊皮筏卻既不容易被敵人發現,又能承載重物。
這種筏子古已有之,製造過程需要很高的宰剝技巧。
要完美割下一整張羊皮,且不能有任何破損的地方。
之後將羊皮退毛,吹氣使皮胎膨脹,再灌入少量清油、食鹽和水,把把皮胎的頭尾和四肢紮緊,晾曬一段時間。
最後便是用麻繩將木頭困在羊皮胎上。
此前,晉河有馬家水師把守,這種筏子對抗戰船無異於找死。
但現在,他們什麼都不必擔心,只需渡河即可。
只是即便如此,面對晉河寬達三四里的河面,湍急的河水,他們渡河依然艱難。
而這還是雍州段晉河最窄的地方。
當下,他們擁有一百隻羊皮筏。
其中最小的一個羊皮筏由四十張羊皮構成,能一次載二十人。
最大的羊皮筏有六百張羊皮,一次能載兩百人,或六門火炮,或者八十匹戰馬,大約三萬斤。
不過最多還是由一百張羊皮構成的中型羊皮筏。
即便如此,為了製造這些羊皮筏,他們也特意宰了八九萬隻羊。
畢竟平時草原上不會如此完整割皮。
但即便如此,七九萬隻羊里還是有近乎一半的皮割的失敗了。
這也是他們最終只有一百零幾隻羊皮筏的原因。
如果再多,草原也無力承受了。
畢竟牛羊可是草原人珍貴的財產。
「噗通!」忙碌的河面上,忽然傳來重物落水的巨響。
鐵木塔一直在監督士兵過河。
他轉頭看去,只見一艘三百隻羊皮組成的羊皮筏散開了。
羊皮在渾濁的河面流淌。
他記得那艘羊皮筏上有一門火炮和五十個士兵。
「該死!」鐵木塔大罵,「把檢查這個羊皮筏的奴隸全部殺了。」
為了保證火炮的安全,每次羊皮筏渡河回來都要檢查一遍,沒有問題才會繼續載物。
現在一門火炮落入晉河,羊皮筏也壞了,五十個士兵被河水吞沒,他心裡簡直在滴血。
即便所有羊皮筏忙個不停,每天能抵達對面的北狄士兵也不到兩萬人。
羊皮筏損壞,他們過兵的速度又得減慢,何況他們還有不少輜重。
一旦拖延,將會影響他們與西涼合圍大頌北伐軍的計劃。
得到他命令,有將領縱馬而去,不多時響起數聲慘叫。
鐵木塔還在氣頭上,這時一個騎兵到了他身邊,「鐵木塔,大王,可汗召見你。」
點點頭,鐵木塔勒馬回頭,來到河岸邊的金色營帳。
「現在過兵多少了?」穆勒洪真靠在椅子上,神態慵懶。
「回可汗,從上次咸城來人詢問,又過了三萬兵,八十門火炮,三千匹戰馬,南岸現在已有十三萬兵,五萬戰馬,一百九十六門火炮。」鐵木塔說道。
穆勒洪真皺了皺眉頭。
這次渡河南下渭城的北狄大軍共三十萬。
如此勉強只是過了不足一半。
他道:「太慢了,從今日起不分晝夜渡河,且羊皮筏能再多少人就載多少人,只要不沉入水底即可。」
「只是如此,怕會有不少士兵淹死。」鐵木塔有些擔心。
「行軍打仗,怎可有婦人之仁,此次若能一舉消滅大頌北伐軍,淹死點人算什麼。」穆勒洪真怒道。
「是,父汗!」鐵木塔低下腦袋受訓。
換了個半躺的姿勢,他又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