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將軍的臉,瞬間陰沉!
不過十秒,幾個小黑點從高空中由遠及近。
飛機發動機的沉悶轟鳴聲響徹天空。
白髮將軍嚴肅的臉湧上苦澀,回頭看向臉色如常的唐刀:「唐團長,小鬼子的飛機來了。」
而後回頭,眼神堅定,對著站在七八米外臉色蒼白的作戰參謀下令:「命令各團做好防空隱蔽,同時還要求他們,所有輕重機槍火力做好準備,假若鬼子飛機敢降到幾百米高度,就給老子打他狗娘養的。娘的,想啃老子的肉,也得崩掉你的牙。」
日機丟下的重磅炸彈對於17師那些老兵來說,是一生也休想忘掉的夢魔,眼見有飛機從高空撲下,都不用長官傳令,老兵們紛紛催促著各自連排的弟兄們利用山樑上一切可以隱藏的掩體進行隱蔽。
隨著軍令不斷傳達,所有輕重機槍射手被擊中起來,槍口不再對準山下,而是對準著天上。
哪怕他們知道,由地對空,靜止對高速運動,勝率很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是,投完炸彈的日機在數百米的高空呼嘯而過,而機槍陣地會被掃射得一片狼藉,死傷慘重。
但他們,依舊這麼做了。就如同他們那位師座長官的理念一樣,想殺我可以,但也得看看你的牙口夠不夠硬。
他們是可以逃,可以往大山深處逃,那裡有茂密的叢林當遮掩,最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機會可以逃脫日機的機槍和炸彈。
可,沒有人逃。
17師這參戰的萬餘官兵,一部分是經歷過去年娘子關之戰的老兵,一部分是還留在陝省原駐地的士兵,另一部分則由原29軍戰俘和新兵組成。
老兵不會逃,那些失去過不知多少弟兄的陝省冷娃不會逃,曾經在戰俘營里被折磨近一年的北方官兵們也不會逃,那些在經歷過一周的血腥戰場後能活下來的新兵一樣也變成了老兵!
他們沒讀過多少書,但戰爭告訴了他們一個道理,逃離了乏驢嶺,還得逃離晉東,逃離了晉東還得逃離晉省,逃離了晉省還得向南逃,逃向西南,逃往更遙遠的南方,可等逃到了大海邊上,還能向哪裡逃?
白髮師長誓師出征前就說過一句話:此乃國戰,只要為我中華之人,面對這場衛國戰爭,就無人可逃,無人可退。
不能逃,面對從高空俯衝之下兇惡的敵機,那就唯有死戰。
哪怕馬上就會死去,也要戰。
17師,比之去年的他們,還要更頑強!
那邊四行團各營官兵也是一樣,猶如炸了刺的豪豬,各營連排所屬的重機槍全部槍口對準天空。
也就是四行團防空連和平時稍微有些不一樣,雖然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班的主射手們已經就位,炮口高高仰起,炮彈、子彈上膛,保險已經打開,並且有至少三個高射炮班已經搖著把手已經把正在高速下降的飛機鎖定在準星里,可沒人敢貿然射擊。
那是因為炮兵營副指導員兼防空連連長的程鐵首早在兩個小時前就下達嚴令,沒有他的命令,所有炮兵陣地不得射出一發炮彈,違令者執行戰時軍法。
戰時違令,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雖然防空連官兵們有些不理解,但卻沒人敢不執行,哪怕眼睜睜看著那幾架雙翼戰機已經下降至2000多米的高度。
或許是因為飛機的高度還太高吧!防空連官兵們沒有等到可以開火的命令,只能嚴陣以待看著高空,看著陽光在金屬機身上反射出近乎燦爛的光。
那種充滿著金屬光澤的光,冰冷而殘酷!
「板載!」
「帝國陸航萬歲!」
包圍圈中的日本步兵們在戰壕和山野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有不少日軍甚至不顧這裡是戰場,鑽出戰壕和掩體瘋狂舉著步槍怒吼。
那吼聲驚天動地的,仿佛跟打了大勝仗一樣。
別說普通日軍在自己的飛機來後欣喜若狂,就連一直陰沉著臉坐在山洞裡的高木義人都走出來仰頭看向高空,臉上露出好幾天都沒出現過的欣悅。
「狗日的,不就是來了幾架小飛機嘛!看你們狗日的得瑟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們把老子給包圍了呢!等程鐵頭拿炮把這幾隻小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