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樹林。
袁朗平靜的臉色終於變了。
在那個兵舉槍的一瞬間,他想著,他應該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臉上,並告訴他,你不配當軍人。
可當那個兵在開槍後朝天又打出信號槍後,他變了顏色。
不止是袁朗,眾多的老a隊員,也都心思複雜了起來,朝自己人開槍,該千刀萬剮,可隨後的「自盡」,又是那麼的讓人……憐憫。
高城憤恨的一拳砸在了車上,那個兵該打,可後來嚎哭著自我放棄的行為,又是那麼的可憐和可敬,他轉瞬間明白了他的心理,怒卻無顏對其發怒,只能狠狠的砸車以發泄自己的怒火。
「我……我也不想啊……」秦風還在哭,餓了這麼久,他沒哭,跋涉了這麼多路,師偵營的圍追堵截,差點跑死,他也沒哭,可現在,他卻哭的那麼絕望。
兩個秦風的戰友呆呆的看著嚎哭的秦風,心裡滿是痛苦。
「走啊!走啊!」嚎哭的秦風看到還在一旁呆滯的戰友,就求著說:「往那跑!跑啊!我求你們了,快跑啊!」
「兄弟,我……我不想跑了。」一名戰士平靜的拿出了信號槍,在秦風絕望的神色中,朝天打了出去,然後他整個人像是沒了氣力一樣,軟在了地上。
另一個戰士悲愴的笑著,也拿出了信號槍。
「不要……不要啊!求你了!不要啊!」秦風絕望的哭嚎著,可這個戰士卻堅定的扣動了扳機,隨著信號槍的擊發,他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卻笑了起來:「去特麼狗日的老a,咱們703的兵,不稀罕!哈哈,咱們不稀罕!」
不稀罕嗎?
當然稀罕!
為了這個機會,無數703的考核者,為了別人「犧牲」了自己,他們付出了那麼多的汗水淚水,甚至在最後階段還有人去主動斷後。
可是,他們不願意用這種方式進去。
成才呆呆的看著這一幕,馬小帥像是沒了魂一樣的坐在了地上,不哭、不笑,卻無聲無息,遠處那三個自我淘汰的兵,又是那麼的刺眼。
「進!」
成才咬牙,進行了最後兩百多米的衝刺,這兩百多米,像是一生那麼的漫長,他衝進了槲樹林,狠狠的拍在了吉普車上,像是獲得了資格一樣,然後他掏出了懷裡的地圖,喘息著說:
「我們……合作……完成的……作……作業,他們還在後邊。」
「地圖給我,你下去休息。」袁朗面無表情的拿過了地圖。
……
前路突兀的變故,也讓狼狽著攙扶前進的三人呆滯。
尤其是最後兩人擊發了信號槍的行為,最讓人震撼。
「走!」鄭英奇咬著牙喊,和許三多又快了些許,因為他們的身後,又有一個兵追了上來。
這個兵是一副隨時都要跌倒的樣子,甚至已經跌跌撞撞的倒了幾次,鄭英奇懷疑這個兵其實已經失去意識了,支撐他行為的其實是一股子不甘、不願和不放棄的氣。
這又是一個讓人敬佩到不知道如何評價的兵這個兵無意識的超過了艱難行進的三人,跌跌撞撞的朝著槲樹林頑強的行進著,詮釋著什麼叫鐵打的軍人。
而在後面,還有兵在前進著。
「放開我……你們走吧……走啊!」伍六一看到後面的人後,怒吼著,鄭英奇和許三多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艱難的扶著他挪動,伍六一暴怒的推開兩人:「我能走!」
結果一步踏出就跌倒在地,許三多慌忙又上前,撕開了伍六一的褲腿後,卻看到了變形腫脹的小腿。
許三多嘴唇氣的發抖:「你就想拿這條腿跑啊!」
「它還是條腿!長在我身上我……」伍六一犟著喊著,卻被鄭英奇壓在了地上,鄭英奇兇悍的喊著:「伍六一,你就是個王八蛋!少特麼嘰歪了!老子和許三多就是拖,也要把你拖進去!」
「許三多!背我的背包,我背他!」鄭英奇喊著,將沉重的背包卸下,然後上前就在伍六一身上摸索,摸出了信號槍後一把甩到了遠處,順便還把自己的信號槍也給扔了:「想學他們不?除非你特麼玩真的!」
伍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