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張楚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
最多的,是知秋和他娘的聲音。
她們總是在哭。
其次是李正、騾子和大熊他們三個的聲音。
他們的聲音都十分的焦躁。
烏潛淵的聲音也出現過好幾次。
張楚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坐摩天輪……不,應該像是在原地轉圈圈。
天旋地轉。
難受。
想吐。
胸膛里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但他無法動彈,也說不出話來。
……
不知過了多久,張楚終於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是自家臥室的房梁,空氣里瀰漫著濃到刺鼻的草藥兒。
「有人嗎?」
他艱難的喊道,聲音乾澀、嘶啞得厲害,喉頭傳來一聲聲劇痛。
話音剛落,知秋憔悴臉一下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驚喜的高聲道:「爺,您醒啦!」
原來她一直都守在他的身旁。
張楚正想點點頭,知秋已經轉身衝出房門,欣喜如狂的高聲尖叫道:「老爺醒啦!」
急促的腳步聲從張府各個角落傳來,轟隆隆的,跟地震了一樣,令張楚不禁懷疑,自己臥室的房門會不會被他們擠爆。
「兄弟們,別往裡擠啦,後院兒站不下這麼多人……熊哥,說你呢,你那麼大個頭就別往裡擠啦!」
「讓老夫人和大夫先進去……正哥,你進去可以,能不能先把你那把門板大刀放下!」
「騾子,還愣著幹什麼,派人去給烏老大報信去!」
吵吵鬧鬧的,跟趕集一樣。
張楚聽這動靜,估摸著府里只怕不下有兩百號人。
不一會兒,知秋就扶著哭著淚人兒的張氏,和挎著藥箱的許大夫就進來。
「娘……」
張楚吃力的抬起手。
張氏撲倒床前雙手握住他的手,帶著哭腔的問道:「楚兒,你感覺怎麼樣?」
「娘,兒子沒事兒了,您別哭!」
張楚勉強的朝著老娘笑了笑。
他知道,這次肯定是嚇壞老人家了。
其實他一直都在儘量避免讓老娘知道他在外邊打打殺殺的事,但有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許大夫、許大夫,您快來給我楚兒瞧瞧!」
「哎,來了來了。」
鬚髮皆白的老郎中看起來也有些憔悴,沒了往日的矍鑠勁兒,想來肯定是被李正他們劫持在府里,待了好幾日了。
張楚自己清楚,自己只要醒過來了,問題就不大了,但瞧著自家老娘淚流滿面的樣子,還是順從得任由老郎中給他診脈。
「楚爺的脈象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已經趨於平和,只消養上三兩個月,就沒有大礙了!」
老郎中收回手,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幸好是沒什麼事兒了,真要有什麼事兒,外邊那群殺胚,還不得拆了他這把老骨頭。
張楚朝知秋招手:「知秋,送娘和大夫出去,讓大熊進來!」
「哎!」
知秋依依不捨的看了看他,起身撫起張氏。
張氏抹著眼淚兒,絮絮叨叨的叮囑他:「楚兒,你好好歇息,不要動氣,有什麼事兒,一定要等到痊癒後再說。」
老郎中聞言,順勢叮囑張楚道:「楚爺,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次斷了十四條骨骼,一定得靜養,不能妄動,且忌見風、忌房事,飲食也務必以清淡為要,切不可胡亂進補……」
張楚微微點了點頭,目送他們出去。
待他們出去後,張楚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鷙,「十四條骨骼……」
不多時,大熊小跑著進門來。
這條刀子砍到面門前都不會眨一下眼皮子的魁梧漢子,一進房門「噗通」的一聲就單膝跪下了,抱拳嘶聲道:「屬下無能,無法替您御強敵,害您受此重傷,屬下該死!」
他是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