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楊苟說的沒錯,只要自己還活著,濟王不可能放心,死人才不會說出對濟王不利的話。
「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周懷先苦笑一聲,說道。
如果能夠保全家人,甚至給後代一個較好的出路,那麼,用自己的命報答濟王,也不是不行。
楊苟察看了四周,確信無人後,從懷裡中掏出個紙包,小聲道:「這是我帶來的毒藥。」
「服下後半炷香之內會毒發生亡。等你死了,我就離開向濟王復命。」
周懷先木然點點頭。
他接過楊苟遞過來的毒藥,仰頭倒入口中,吞咽下去。
到了這時候,周懷先反而平靜下來,沒了別的念想,他微笑道:「楊苟,請你轉告濟王殿下,我周懷先不負殿下,他要遵守諾言,讓我家人好好地活下去。」
楊苟卻支支吾吾,眼神躲閃。
他想到了趙雄信要他做的事情,心裡有鬼之下,更不敢直視周懷先。
周懷先將這些看在眼中,頓時周懷先疑心起來,他當然不會想到楊苟背著濟王,他只以為楊苟完全按著濟王的意思。
楊苟為什麼心虛?只能是剛才說的話有假。
周懷先驚疑之下,忙問:「楊苟,你給我說老實話,是不是濟王要我去死,卻根本沒想過安頓我的家人?」
楊苟張口結蛇的答不上來,但他這副心虛的樣子,只會讓周懷先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楊苟!你快說句話!我已經服毒,如果我九泉之下知道被騙,作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快說啊,讓我死個明白,咱們之前都是為濟王效力,我有今天,你將來也可能落到這個地步。你說啊,就當滿足我這個將死之人的心愿。」周懷先不停地追問。
楊苟抬起頭,心中冷的厲害。
他是現在算是明白了,趙雄信竟然把一切都算計的明明白白。
周懷先還在催促楊苟,用盡了辦法,哀求,詛咒,威脅,翻來覆去。
楊苟撐不住了,他現在又是慚愧,又是心虛。
因為他欺騙了周懷先,還背叛了濟王,只是在周懷先看來,只會覺得是濟王過河拆橋。
楊苟忽然一咬牙,到了這個地步,開弓沒有回頭箭,還是顧及親生兒子性命來的重要。
他楊家總不能就此絕後吧。
因此,楊苟按照趙雄信的交代,道:「周懷先,殿下已經派人趕回了禹州,一個不留周懷先,抱歉的很,不是我不想幫你,可你也知道的,我也沒法子你們全家到了下面也能團聚,也好…」
楊苟說到後面,說不下去了,掉頭就逃也似的離開。
周懷先愣愣地呆了片刻,眼睜睜看著牢門上鎖,他忽然地怒吼:「李用!你為什麼?!我情願一死了之,你還不放過我家人?!你也太毒了吧。我只恨識人不明,竟然為你這樣的人賣命!該死!我恨,我好恨」
說道後面,周懷先感到腹中一陣絞痛,大概是毒發了吧。
他的怒吼也含糊起來,如野獸般的咆哮。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李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要你死!」周懷先在心中不住地唾罵。
要是他李用仗義,周懷先拋出這條性命,也心甘情願。
但李用太毒辣,要自己死也就算了,連自己的妻兒家人都不肯放過,周懷先這時候還顧及什麼忠義呢?
周懷先眼看聲音低了下來,倒地不起的時候,獄卒過來察看,見狀急忙地大叫:「來人啊!不好了,要犯服毒自盡,快來救人啊!」
周懷先緩緩地合眼,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此刻。
不遠處的隱蔽角落,李辰通過牆壁的小孔,將剛才發生的事盡收眼底。
李辰的身後,正是趙雄信三兄弟。
「雄信,楊苟不能留,只有他死了,後面才不會有破綻。」李辰吩咐道。
趙雄信應聲答是,給了花駿達和邱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