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金色的鬃毛已經被血染濕。
其中有銀背猿皇的,也有它自己的。
胸腹上的貫穿傷口更添幾分凶性。
健碩的脊背上,肌肉緩慢涌動,它不緊不慢的重複著拔槍,然後狠狠捅下的動作。
那柄長槍在它手中更像是短刃。
直到腳下的黑熊被捅的面目全非,死的不能再死。
沈儀長出一口氣,像是有些力竭般隨手將長槍扔在地上。
噹啷。
「咕咚。」
長槍落地的清脆聲音,和吞咽唾沫的聲音近乎同時響起。
玄光洞女修見過妖魔相殘,但從未親眼見過如此安靜的虐殺。
感受著獅子那雙金色眼眸朝自己看來。
她忽然打了個寒顫,所幸有師父在身旁,這才強撐著身子,頗有些底氣不足道:「算你識相,還還不跪下受降。」
「」
張宣彥沉默看完了這一幕,礙於面子,他並未將心中的驚訝顯露於臉上。
僅是因為銀背猿皇有禍水東引的嫌疑。
這頭獅子便毫不猶豫的斬殺了兩個同伴,此等狠辣,即便是他也有所不及。
這樣的一頭妖皇,真的會老老實實受降嗎?
他不太確定。
但對方看上去確實受了不輕的傷勢。
那頭銀背猿皇的全力轟砸,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硬抗,對方卻是連閃避的意思都沒有,在那恐怖的貫穿傷口下,就連內臟的跳動都隱約可見。
「」
沈儀腳步緩慢的朝著兩人走去。
高大如樓的強壯身軀,此刻帶著些搖搖欲墜的虛弱。
直到終於走至兩人身前。
張宣彥平緩著呼吸,漠然抬頭看去。
只要此獠不是得了失心瘋,就不可能在這種狀態下與自己為敵。
就在這時,他終於挑了挑眉。
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
近乎同一時間,碩大的手掌轟然落在了原地!
以它的手掌為中心,視線所及之處,地面皆是開裂,宛如無數條土龍在下方翻滾,讓整片大地都是變得猙獰可怖。
「原來還留了力的。」
張宣彥懸於天際,看著腳下駭人的一幕,眼皮輕輕跳了兩下。
直到看見這一掌後,他才終於多出了幾分戒備。
這就不可能是第四十窟妖皇能施展出的力道,誇張點說,若不是親眼所見,光是從痕跡來判斷,他甚至會覺得這是前二十窟的大妖所為。
「但是好慢啊。」
張宣彥搖了搖頭,唇角再次掀起寒意。
但這抹寒意似乎並非來自於弟子的死,而是因為剛才差點被一頭妖魔誆騙。
「妖魔就是妖魔,此等靈秀寶地被爾等所占,真是暴殄天物。」
「」
沈儀抬頭看向天際。
雖說聽著像是嘲諷,實際上卻也是事實。
對方剛才施展的挪移功法,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已經超出了沈儀的理解,在這麼短的距離下,以他的全力一擊,仍舊被其逃脫。
估計也是南陽宗留下來的東西。
不過沈儀也沒有妄自菲薄。
畢竟淬體功法也只是他底蘊中的一種而已。
在看見玄光洞修士的瞬間,他終於有了一個斬妖的藉口。
故此也不再猶豫。
先把該拿的妖魔壽元給拿了再說。
至於現在。
若是換了別的修士,他大概率是轉身就走。
但這是玄光洞的
對方以這種姿態前來,分明是另有所圖。
說不定就是想要尋找門下弟子隕落的線索。
沈儀暫時不想因為別的麻煩回大乾,能在此地解決了自然是最好的。
本就是仇家,若能拿了對方的頭顱,亦能助自己在千妖窟再進一步。
「」
既然已被識破,倒也沒必要再偽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