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伯爺倒是有趣,夫人病好了,也不必這般招搖過市吧?」
「不奇怪,這位出了名的愛妻,至今連個妾室都不娶」
「我也聽說了,之前還有傳聞,說是其妻善妒彪悍,伯爺敢怒不敢言,不過病重多月,還能這般恩愛,想來是一場佳話了!」
在兩邊行人的議論紛紛中,劉世延端坐馬上,身後是「夫人」坐著的馬車,帘布被輕輕拉開,露出一張紗巾蒙面的臉頰。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單從容貌,其實根本看不清楚這位伯爵夫人長什麼樣子,只能瞧見盛裝服,尊貴非常。
街邊之人也不指望看到以為伯爵夫人的真容,只是聽說這一家要去道觀進香,也一路跟隨,想沾沾大難不死的福氣。
直到一位氣清神秀,秀挺玉立的道袍男子,騎馬出現在後方,更多的視線才被吸引過去。
「此人是誰?」
「我知道!他就是李神醫!」
「李神醫李神醫!俺是阿牛,還在你手中看過病哩!」
漸漸的,人群朝著那邊匯聚。
在勛貴如雲的陪都,誠意伯不算是最頂尖的那一撮,若非怪病的話題,大伙兒對於這位伯爺不見得如此關注,神醫則不同。
一個是病人,一個是醫生,對老百姓而言,後者更可能關係到自己的安危,何況來者還如此出塵脫俗。
迎著一道道火熱的視線,再見到不斷往這裡湧來的人群,李彥暗嘆一口氣:「不該這麼帥的.」
跟在誠意伯府的車隊後面,其實是想觀察周圍人群,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能將兇手當場鎖定。
結果被強勢圍觀,即將引發轟動,那打草驚蛇的可能性就太大了,他當機立斷,拐向另一條街。
「果然兇手和偵探在相貌上都不能過於出眾,否則無論是作案暴露,還是要追查線索,都太容易受到干擾」
正在李彥策馬往人群少的地方走,心中總結教訓時,身後傳來洪亮的聲音:「李大夫!李大夫!」
李彥轉過頭去,映入眼中的年輕人飛揚跳脫,又有些年少老成,模樣挺眼熟,從記憶里搜尋出來這位的身份,拱手道:「原來是少東家。」
陳景琦策馬來到身邊,哈哈一笑,十分爽朗:「見到李大夫風采更勝往昔,我就放心了,能否移步一聚?」
百草廳並無落井下石的舉動,李彥對於這座醫館沒有敵意,但既然對方急於撇清關係,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感,拒絕道:「抱歉,我還有事情.」
陳景琦不以為意:「在下來得確實唐突,然這些天走訪,倒是對陶道人有所了解,希望給李大夫帶來幫助,請賞臉一聚!」
話到這份上,再拒絕就顯得不近人情了,李彥頷首道:「少東家客氣了,請!」
陳景琦笑道:「請!」
「陶道士的『淨息丹,,在我看來,就是個屁!」
酒樓雅間之中,陳景琦坐下,招呼了幾句酒食,就開門見山地道。
對於這種粗俗中帶著率直的口氣,李彥不禁莞爾:「少東家不相信有此仙丹?」
陳景琦冷笑道:「我相信有此仙丹,但不相信這陶道人能煉得出來,別說是他了,就算是哼,想必李大夫也是明白的,真有此等靈丹妙藥,萬歲爺會多麼欣喜,早就獻上去了,用得著等現在?」
李彥道:「可陶道士之言,他研製出了丹方,卻無足夠的藥材,因此走訪四地,收集藥草,開爐煉丹,想要確保無礙,一鳴驚人。」
陳景琦解釋:「所以我這幾日親自走訪了四周的城鎮藥鋪,問的就是這道士到底有沒有收集草藥!」
「為了萬無一失,我還多派了十多個夥計,都散了出去,之前在城門口集合,你猜怎
麼著?江浙這帶的藥鋪,就沒見過這道士的影子!」
「這是四處收集草藥的模樣麼?呸,明明是坑蒙拐騙,欺世盜名!」
李彥並不奇怪,卻也問道:「既如此,陶道士離城數日,又是為了什麼?」
陳景琦搖頭:「這就不知了,不過他若是敢污衊李大夫,我們百草廳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此番論藥,李大夫是代表我們百草廳出面,之前沈掌柜膽小糊塗,我卻是不能辱沒了陳家老號這塊招牌」
他起身拱手一禮:「陳景琦在這裡給李大夫賠不是了!」
李彥起身還禮:「本就是我想離開,少東家真的不必如此客氣。」
陳景琦再度發生爽朗的笑聲,舉起酒杯:「哈哈!我原以為冤家宜解不宜結,特意趕來賠罪,但接觸後,就知李兄弟心胸廣闊,是白操心了,干!」
李彥舉杯:「干!」
在陪都,百草廳剛剛建立沒多久,遠不是頂尖的醫館,但在京師裡面,可是響噹噹的老字號,這位陳家七少爺也是遠近聞名的人物,從小頑劣,長大後卻能擔得起家門的重擔,如今所見,名不虛傳。
兩人做下後,觥籌交錯,你來我往之間,很快拉近了關係。
陳景琦選擇的這座酒樓,就在十里秦淮的邊上,他看著不遠處的彩樓,挑了挑眉頭,笑容變得輕浮起來:「秦淮絕艷,李兄弟可有中意的?」
李彥道:「我不喜此道。」
古代的青樓裡面多苦命女子,充滿了不忍說之事,他從來不認為「逛青樓」是文人描述里的才子佳人,有益身心的文化活動。
所以前兩個世界進入青樓之地,都是辦的正經事,即便到了這一次,也是緝兇為主。
陳景琦喝得臉色微紅,有些放浪形骸起來,擺了擺手:「誒,陰陽和合,天地大道,何必拘謹?況且沒有嘗過箇中滋味,李兄弟又怎知自己不喜歡?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咱哥倆就去天香一度春風,如何?」
李彥道:「少東家好意心領,不過今晚我確有事情,伯爵夫人的病尚未痊癒,需要照料一二。」
陳景琦撇了撇嘴:「誠意伯啊.哼,沒想到他終究還是請到李兄弟了!」
李彥立刻意識到,李時珍在百草廳當坐堂醫時,並沒有給伯爵夫人看過病,並非名氣不夠大,而是因為陳景琦特意阻止:「少東家與誠意伯有舊怨?」
陳景琦又是痛飲一杯酒水,嘟囔道:「沒有舊怨,只是看不慣此人品性,箇中事情,李兄弟也不必知道,省得煩心!」
換成別人,這麼說往往是欲擒故縱,但李彥看出陳景琦是真的有幾分醉意,特意又給他灌了幾杯酒下去,再開口道:「可我見伯爵夫人溫柔賢淑,與誠意伯更是感情深厚,都是品性良善之輩.」
果不其然,借著酒勁,陳景琦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