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空,連綿不斷的小雨,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地沖刷著昭城的城牆和石板鋪就的街道。
連日來的陰雨讓整座昭城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所有人都在等著洛國宮中的消息,洛侯弘從三天前昏迷不醒。
所有人都清楚,洛國公室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是要前往九天之上面見素王了。
昭城中家家戶戶已經準備好了白布,靜靜等待著最終時刻的到來。
隨著來自洛宮的鐘聲響起,向著所有洛國人宣布,又一位國君逝去了。
片刻過後,整座昭城陷入了頌聖的宏大之中。
洛載坐在榻邊很是悲傷,他的庶弟橋城更是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直到現在,橋城終於明白了昔年兄長對自己說的「生人總會悲傷」是什麼道理。
洛載強忍著悲痛的心情,即位國君。
然後開始為自己的父親操辦葬禮,洛國公室的葬禮雖然規格高,完全按照周禮操辦。
但是從實踐來看是非常簡單的,甚至快要符合墨家節葬的標準了。
沒有無數珍貴的寶物陪葬,沒有鋪滿棺槨的黃金,更沒有活人殉葬。
天子到了陰間依舊是天子,庶民到了陰間依舊是庶民,這是不變的法則,所以天子要人殉來陪葬。
但是洛氏,活著的時候是素王的子孫,死了就要到九天之上去侍奉素王,侍奉素王是至高的榮耀,自然不會假手外人。
尤其是洛文公和姬靈均兩人,在洛氏內部的傳說中,這都是素王指名點姓要兩人前往祖地陪葬的。
所以洛氏的棺槨之中,向來只配以一塊最無暇的美玉,其餘任何物品都不帶。
「嗚嗚嗚。」
山川河流歸墟之地,這裡是洛國國君歷來的埋葬之所。
連綿的群山,環抱的河流,真是山明水秀之地。
數不清的人影跪在山間,整座大山都仿佛寂靜了下來。
洛載親手為自己的父親將最後一抔土蓋上,無數的宗親貴戚,漫山遍野的敢戰士都泣淚不言。
所有人都默默頌唱著祝靈曲。
葬禮從來都不是陰瑟晦暗的場合,這是對祖先的思念和崇拜。
這是所有體內流著相同的血的人的同心之刻。
洛載神色有些憔悴,他轉過身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卻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強壯的身體轟然倒下,直直地砸在洛弘的墓地之上,激盪起一片塵土。
「國君!」
「家主!」
「兄長!」
正在頌唱的洛國眾人,被這陡然之間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都向著洛載衝來。
「轟隆隆!」
驚天的變故,馬車在道路之上奔馳,厚厚的軟墊鋪在洛載的身下。
一路向著昭城行進的路上,有無數的洛人在等待著為先君送靈的隊伍回來。
卻沒想到等到的是,國君在葬禮結束之後,陡然口吐鮮血,昏迷不醒的消息。
「難道?」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他們心中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甚至有的洛人已經直接昏了過去。
「噗通!」
路邊一個滿頭華發的老人直接跪在路邊,滿眼含淚的祈求道:「素王啊,請您保佑國君。」
疾馳而來的敢戰士見到,直接翻身下車,連忙將老丈扶起,道:「文老丈,您老年歲已高,不可跪拜啊。」
文老丈緊緊地握著敢戰士的手,哽咽道:「小六,快上馬,隨著國君到昭城去,老朽會為國君祈福。」
年輕的敢戰士重新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