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邦周鎬京廢棄之後,秦人修建了他們的新都雍都,雍都和洛邑不過八百里的距離。
但這是兩個世界。
崤山大河是天然的屏障,在洛宣公的命令之下,秦人親自修建了函谷關,然後秦人被堵在崤函之西數百年。
雍都。
楚國使臣侃侃而談,「國君,吾王已經孤身北上前往中原諫言天子。
楚秦兩百年相交,吾王希望您也能做邦周的忠臣,共同維護邦周的天命。」
這話讓秦國君臣一陣陣的不適應。
孤身北上?
帶著二十萬護衛的孤身北上是吧?
忠臣?
忠厚的秦人見不得你們楚人這副虛偽的模樣!首發網址m.
於是他沉吟道:「大夫,您說的有理,秦國應當做邦周的忠臣,前往中原朝貢周天子,這是諸侯所應該做的。」
楚國使臣毫不意外,這是秦伯必然的決定。
只要見到中原大亂的消息,再看看大殿之中的宗親貴戚,不論是公子,還是封君,眼中滿是火熱。
令尹項程所說的「秦人想要東出的心,和楚人想要北上的心是完全相同的」這一論斷,無比正確。
秦宮之中,頓時就是一陣的喧鬧,所有秦國公族都壓制不住內心的欣喜。
秦人在崤函以西數百年了,這裡的很多人從來沒有離開過秦川這片土地,每日裡睜開眼就是和西戎廝殺,閉上眼還是西戎。
他們想要到中原看一看,看看洛國的學宮,文化到底是何等的昌盛,看看齊國的臨淄有多麼繁華,看看吳越的女人是否當真那麼溫婉。
「國君,我軍東出的關鍵就是函谷關,崤山天險已經是難以逾越,再加上函谷關,即便秦人驍勇,恐怕依舊要在雄關之下喋血。」
這已經是秦人的共識,崤函通道的東側在晉國手中,西側則在秦國手中,但是東側才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楚國使臣聞言微微垂首,一言不發,這本就是楚國的本意,秦國實力雄厚,若是舉國叩關,晉國即便函谷關在手,至少要將三分之一的軍隊調往函谷關。
但是秦伯的表情卻並沒有那麼的嚴峻,微微笑道:「若是一百年前,秦人哪怕伏屍百萬,也過不了函谷關,但現在只要秦人英勇,定能突破。
楚國大夫,還請您回到楚國之中,回告楚王,以少昊的名義,秦國會與楚國在洛邑之中,一同朝貢天子。」
楚國使臣雖然有些奇怪秦伯的自信,但也只是以為秦國有了新的攻城器械,畢竟面對著函谷關這種關卡,琢磨出什麼攻城器械也不意外。
等到楚國的使臣一走,回到後殿之中,大庶長公子高立刻說道:「國君,楚人這是想要用秦人的血來為他們鋪平進入中原的道路,這樣的國家難道還能結盟嗎?」
來到後殿之中的群臣紛紛皺起了眉頭,這就是陽謀,楚國不願意借道,那就只能用血去拼,這已經是秦國最好的機會。
秦楚之間曾經是有真正的友誼的,在姬姜聯盟空前強大,雙方被中原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們攜手同進,但是隨著中原的衰落,雙方之間早就同床異夢,各懷鬼胎。
不過晉國的存在,讓秦楚之間還是有相同的利益,所以聯盟的存在是必要的。
秦伯臉上顯出一絲冷笑,「可惜楚國要失望了,眾卿難道忘記了?
這新的函谷關是秦人所修建的,或許五百年來發生了些許的變化,但基本的構造是不會變得。
若是一百多年前,函谷關自然是天下第一雄關。
但是五十年前大河開始改道,等到備軍完畢恐怕已經到了冬季,那時的函谷關之下足以數車並行,極其利於我軍攻擊。
況且,攻破險要的關隘是極難的,但是滿足貪婪的人心卻很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