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宿,高熱總算是退下去了。
唐可瑗昏睡一整天,感覺像是在地獄裡走了一遭,上刀山下火海被她闖了個遍。
朦朧中睜開雙眼,一張帥裂蒼穹的臉映入眼帘,那人神色溫柔,正一點一點替她擦手。
他眼裡布滿血絲,眼底隱隱泛著烏黑,像是一夜未眠。
換作之前,唐可瑗見到穆琰絕對是能躲就躲,而如今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能夠再次見到他,竟覺得無比親切。
她幾乎沒做任何思考,將穆琰的手緊緊握住,感受到他手心裡的溫熱,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王爺,能活著見到你,真好。」
穆琰怔愣一瞬,唐可瑗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另一方唐可瑗也高估了自己,她一時激動,忘記身上有傷,動作太大扯到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疼了吧?讓你亂動。」穆琰恍然回過神來,他嘴上雖是兇巴巴的,卻沒將她甩開,任由她繼續拉著。
「唔」
唐可瑗疼到說不出話,小臉可憐兮兮皺成一團,此時此刻她好想念布洛芬,阿司匹林
「王爺,王妃的藥熬好了。」
門外傳來陽春的聲音,穆琰淡淡開口:「進來。」
看到那黑乎乎的湯藥,唐可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苦兮兮的看向穆琰,好像在說可不可以不喝。
她雖然學的是中醫,可她也害怕喝中藥。
穆琰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面無表情道:「不可以。」
這日子沒法過了!
唐可瑗在心中哭哭唧唧,可最終沒敢說出來。
她自從來到這裡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不是被人陷害,就是被人追殺,一身是傷還要時時刻刻絞盡腦汁與人周旋。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眼看就要決堤,陽春忽然跪在床邊嗷嗚一嗓子哭出聲來,嚇得她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王妃,您嚇死奴婢了」
「您都不知道您昨天被送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臉色白的跟個白面饅頭似的,連太醫都說您能不能活下來聽天由命」
唐可瑗:「」白面饅頭
陽春吸了吸鼻子,小臉梨花帶雨:「王妃,奴婢自幼就跟著您,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怎麼活啊」
唐可瑗:「」我還沒死呢
陽春小嘴說個不停,唐可瑗完全插不進去嘴。
又聽她繼續道:「您就算不念著奴婢,您也要想想王爺啊,您對王爺一往情深,好不容易解除誤會,恩恩愛愛,如膠似漆」
什麼叫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唐可瑗眼睛瞪的像銅鈴,她哪隻眼睛看見她們如膠似漆了!
她慌忙開口阻止:「陽春,把藥拿來。」
不就是一碗藥嘛,她喝!不然這丫頭指不定又會說出什麼虎狼之詞,驚天之語。
唐可瑗邊喝藥邊偷瞄穆琰神色,好在對方面色如常,她才放心下來。
乖巧趴在床上,在藥物作用下意識再次變得模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穆琰幾乎一夜未眠,白雪打量著他面容有些許憔悴,忍不住小聲道:「王爺,您去歇著吧,這裡有奴婢們看著。」
穆琰巋然不動,替唐可瑗蓋好被子,隨口問道:「王妃從前受傷生病時都是誰給她診治,你們都是怎麼照顧的?」
白雪一驚,不知道王爺用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心回道:「王妃從前生病都是找府醫來診治,後來曹姨娘執掌中饋,就不讓府醫給王妃看病。」
「自夫人去世後,不知從哪裡傳出來流言說夫人是王妃氣死的,老爺從那之後就開始冷落王妃,府里人也是拜高踩低,那些姨娘和公子小姐們動不動就欺負王妃,王妃經常滿身是傷。」
「後來王妃就開始學著自己包紮,學著自己看病,有時候實在疼不行,就獨自躲在房間偷偷哭。」
說到動情之處,白雪忍不住掉了眼淚:「王爺,王妃真的不像外面傳的那樣,她嬌縱跋扈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她心狠手辣也是因為那些下人欺負奴婢和陽春,王妃才出手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