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自己都納悶兒,為何他的臣子這樣多嘴多舌!
他讓自己妹妹們接生母出宮團圓,不過家事而已,何勞他們參言?!
他又沒問他們意見!
「昔時皇考多有讚揚陳靖帝之舉,還曾惋惜公主緣何不能接母出宮,可見,若是皇考知曉朕之決議,定然大加支持。」
諸臣聽出皇帝的決心,不由紛紛出聲:「陛下,皇室向來為天下之表率,若是公主接母成為慣例,民間豈不紛紛效仿?」
「那不挺好的?!」景和帝理所當然道,「如此一來,天下之父母有兒女供養,哪怕兒子不孝,不是還有閨女托底?這般長久下去,民間某些地方那些溺嬰陋習許是能減少些許。」
他說完,又感覺自己有些過於盲目樂觀:「當然,朕說的這些可不容易實行啊,俗語說得好,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皇室可當表率之舉多了去,也不見民間有多效仿!
朕作為君王孝順父母,天下的不孝之徒怎麼不學?自古律法嚴苛,也不見作奸犯科之人從世間消失。可見,表率不表率的就是做做樣子。」
景和帝這樣說,諸臣聞之發懵,怎麼聽到最後,感覺皇帝話里話外透著「累了,煩了,隨便吧」之意?!
這可不行啊!
要是這樣下去,皇帝隨心所欲慣了,之後不定要出多少奇招!
女郎科舉一出,已然動搖後院安穩,再有女郎可供養父母之規出,以後自己膝下兒孫跟誰生活還不一定呢!再說得更遠些,怕是將來子孫跟誰姓都不說定了。
「陛下,若是天下女子皆要奉養父母,那她們的公婆姑舅該當如何?」三輔岑閩舟忙說,「屆時婆家娘家豈不矛盾叢生?女郎也難為啊!」
「這有何難啊!」景和帝倚著御座說,「婚前就說好了唄!要是嫁妝是按家產分的,那女郎就該和其兄弟姊妹們一起供養。一般來說,當父母的還是要跟長子過活,屆時其他子女出些養銀就是。
若是獨生女不招贅的人家,那就看看宅院是誰出資購得,誰出錢買的房子養誰家的老人咯!若是有上進心的女郎,仕途前景遠勝夫君,那她養自己的父母,誰還敢說什麼?」
他說完,扭頭看向戶部尚書安隨云:「安卿啊,你安排人到大楚各地買地置房,這算咱們國庫提前投資,將來或賣或租給有用房需求的女郎,說不得能大賺!」
「臣,領旨!」提到銀子,這位戶部尚書眼都放綠光了,根本不在乎盈利在他任期內能不能產生。
岑閩舟沒好氣兒的看向這個提起賺錢就發瘋的同僚,氣呼呼的一甩袖子,輕道:「豎子不足與謀!」
「岑卿啊!」景和帝坐在上位,對底下小動作完全一目了然,見岑閩舟對安隨雲撇嘴,感覺這是對他這個皇帝的不尊重,登時看過去,「朕記得你有一愛女遠嫁外地,時常書信訴苦,你也不理睬?你夫人悲泣之聲常縈繞於後宅?」
「額,臣」岑閩舟沒想到當皇帝的能無恥到這般地步,拿著他的家事譏諷。
景和帝不想聽他狡辯,只管喊來太監:「著人將岑卿愛女接回,和離、別居皆看其意,若有兒女牽連,讓她跟夫家分一分,帶誰不帶誰,或者都帶都不帶,皆可。莫要顯得以勢欺人,畢竟咱們岑閣老還是愛惜名聲的!」
諸臣:「」
這皇帝有些過於無恥!
聽這意思,竟是安排內衛打著三輔岑閩舟的幌子去以勢欺人了!
這般想著,眾人無不看向驚呆的岑三輔。
景和帝反擊過後心脾極佳,笑呵呵看向眾人。
眾人瞬間垂首。
這個皇帝不正常,不能和他對視!
「若是諸位愛卿沒有異議,那此事就算通過,端午之後就准公主接太妃出宮。」
景和帝再次一棰定聲。
諸臣再次無奈妥協。
離開覽政殿,大臣們走路的步伐都不帶風咯。
「何兄,你看今日之事」吏部尚書對皇帝逐漸放飛的行事風格有些擔憂,追上禮部尚書何本出想要說說。
不想何本出卻來了一句:「怪不得言閣老古閣老告他們今兒都病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