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氏!」鴻安大長公主沒見到岑太妃時,尚且還有半分理智,可聽見岑太妃的話聲後,那所剩無幾的理智,瞬間坍塌殆盡,眥目欲裂的她,連最基本的體面都不顧了,從牙縫裡擠出不該她喊的稱呼。
岑太妃見之也不生氣,輕輕捋了捋袍袖,直視著對方充斥著怒火的眼眸:「鴻安,你不顧皇上旨意,違規踏足此地,已是罪過;若是繼續無視聖威,咆哮皇宮門外,讓皇室蒙羞,那就是罪上加罪!姜楚皇室待你不薄,兩代先帝待你恩寵有加,當今聖上亦是待你尊重,你這個當長輩的,難不成要一錯再錯,令姜楚皇室顏面無存嗎?」
「岑氏!本宮所有的不是,難道不是拜你所賜?!你又有何底氣於此堂而皇之、大義凜然的叱責本宮?」鴻安大長公主指著一旁的舒雅靜,質問,「舒氏歷來鮮少現於人前,對外所有事宜,向來由太皇太后昔時賜予的何嬤嬤經辦。自世子維續進宮,何嬤嬤也以休養為由,出京還鄉了。試問,舒氏這般如何知曉皇宮之事?」
岑太妃瞧了一眼舒雅靜:「鴻安,你是想說,世子中毒之事,乃是老嫗告訴舒側妃的?」
「是與不是,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態?!」鴻安大長公主冷笑著指向對方,「本宮雖不知你為何這般痛恨永平,可你不要忘了,天理昭昭!假的就是假的!你想指鹿為馬,也要看看本宮答不答應!」
「好個天理昭昭!」岑太妃的忍耐力像是告罄一般,猛然提聲高喝,倒把鴻安大長公主嚇了一跳。
「鴻安,老嫗本意給你留個顏面,你若固執己見不肯冷靜,那就莫怪老嫗不待三法司接手,先把永平的遮羞布掀開了!」
岑太妃這話說得鴻安大長公主眉角一跳。
見她怔愣,岑太妃又像心軟了似地,低嘆一聲後,緩和了語氣,輕聲詢問說:「鴻安,老嫗問你,你確定知曉永平做過的所有事兒嗎?」
「你、你這是何意?」鴻安大長公主面色變得有些精彩。
她雖自視極高,卻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掌握永平的做過的一切。
「何意?!」岑太妃呵了一聲,從袖子裡掏出一本不算薄的冊子,拋了過去,「這是內衛暫時掌握的有關永平的罪證,你好好看看吧!」
她說這話時,語聲沒有特意降低,故而聽到看客們的耳朵里後,現場忽然暴起的嗡嗡聲,真像是炸了鍋一般。
鴻安大長公主面色猛然變白,她沒想到岑太妃竟然當眾給永平定罪!
若是沒有倚仗,岑太妃豈能這般不留餘地?!
想到岑太妃可能的倚仗,鴻安大長公主額頭的汗珠兒滾滾而落。
剎那間,她腦袋裡那層想不透的迷霧,忽然就散了。
所有的不明所以,而今都有了答案。
「皇上」一時激動,鴻安大長公主差點兒把猜測脫口而出。
「皇上對永平太過寬容了!即使內衛查到鐵證,皇上還是不忍於她定罪!奈何她自己狂悖無能,卻又暴躁自負,辜負了皇上那片諄諄愛護之情!」岑太妃反應快,一聽不對就連忙接話,把鴻安大長公主想說的話給擋了回去。
「鴻安,老嫗知曉你愛女心切,可你身為朝廷的大長公主,即使做不到大義滅親,也不該理智全無地一味偏袒。
這天下以財物供養你大長公主府,你們母女吃的穿的用的,有哪個不是出自大楚黔首的糧稅?有哪些不是三代帝王給你們的優容?
你們既享受到了這份好處,就該付出應有的義務!再不濟,你鴻安,也該為自己教養出了永平那樣的不肖之女感到羞愧!」
岑太妃一口氣說到底,目光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鴻安大長公主手裡的冊子。
「岑太妃
,此等罪證,不是該交於三法司?您怎可私自送給鴻安大長公主?難不成,你們竟要彼此袒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舒雅靜尋到時機,踉踉蹌蹌站了起來,怒視著岑太妃和鴻安大長公主。
經她提醒,周圍看客的注意力再次集合到了鴻安大長公主二人的身上。
「你急什麼?!」岑太妃看看她,又看向周遭,「老嫗雖然年邁,卻不是老糊塗!自當率先服從律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