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之前屢遭彈劾,下官遙見您平靜自諾,從不辯言自清?」
「大概是習慣咯!」盛苑笑呵呵的看著她,「當然,只要你踏進官場、走上仕途、游向宦海,那你遲早也會習慣的!」
官場誰人不彈劾人,官場誰人不受彈劾?!
你彈劾我、我彈劾你,彈劾著彈劾著,就都習慣了。
「啊?!」實習女官卻聞之驚詫。
她才進官場涉世未深,彈劾一事於她而言,恍若天大之事,她想不通,盛苑怎能把這樣鄭重嚴肅的事情說得那般隨意。
「可是、可是,若是彈劾成了那侍郎大人您不怕遭受貶謫嗎?」
盛苑看著對方眼眸躲閃的抿了抿嘴,登時樂了出來:「你是不是還有那未盡之言啊?」
女官抿了抿唇,眼眸微微垂下,沒言語。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因為有皇后護著,自恃無人能惹,故而才這般輕描淡寫的言及彈劾之事?」
女官聞聲,原本半垂著的腦袋,瞬間垂得更低了。
「嗯,你這樣想呢,也是人之常情,想來像你這樣想的人是不在少數的。」盛苑不在意的擺擺手,「本官若說不是那麼回事兒,就算你信以為然了,定然也有人不以為意,認為本官在誆你。」
女官微微抬頭看向盛苑,見她朝自己溫和的笑了笑,只覺這位名聲在外的侍郎,完全沒有傳言裡說的那樣暴躁,頓時不好意思地露出了靦腆笑容。
盛苑見她曉得乖巧,不由多了幾分耐心,忽而話題一轉,輕聲詢問她:「常編修,不知你自上學至今,可曾有忘記帶傘卻遇上暴雨的時候?」
常編修沒猶豫,連忙點了點頭:「讀書時多次遇上這般窘境。」
盛苑又問她:「那不知常編修可曾想過辦法讓暴雨驟停?」
「啊?!」常編修聞此言,眼睛都瞪圓了,瞠目結舌的看著盛苑,「下官不、不會啊!」
盛苑見她驚呆了,忍不住輕笑了數聲:「是啊,下雨降雪乃自然也,人力所不及,唯遇之應對爾。」
常編修見她含著笑意的眼眸透著認真,隱隱地似乎聽懂了。
「彈劾雖由人所為,然彈劾之人的想法,猶若下雨降雪,不由所控,你我能做的唯有立身正,不給可趁之機。」盛苑看著她,「可從古至今,多少賢能之才,即使謹言慎行,依舊有人彈之劾之,何由?
世人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多少隨波逐流之人,根本沒辦法把握自己的彈劾之權只不知常編修數十載後致仕,回憶今時所談,會是怎般感想。」
常編修聽到盛苑說到了她,條件反射地就想要表明志向,可待觸及盛苑那溫和的視線,剛到嘴邊兒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盛苑原也沒想讓她回答,也對她的沉思佯裝不知,她撫了撫整理好的案桌,詢問:「常編修可還有問題?」
常編修迅速清醒,忙不迭補充:「尚有有一個可能不大禮貌的問題。」說到最後,她的語聲幾不可聞。
盛苑頷首,讓其繼續:「本官既然允你詢問,自然不在意禮貌不禮貌,畢竟本官的回答也未必禮貌。」
小小的開了個玩笑,盛苑半真半假的說:「畢竟本官下回可就未必有這般耐心答這無關公務之問哩。」
常編修猶猶豫豫地看著盛苑,小聲說:「下官嘗聞旁人謗議,言說侍郎所為過於張揚,很容易讓官場之人對女官反感,對、對於其他女郎在朝為官實為」
「哦?還有這般傳聞!」
盛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啊!是、是下官冒昧了!」
常編修大概也沒想到盛苑竟然對於這些妄議毫無所覺,畢竟傳聞說她和內衛府的關係極好。
「你不要這樣緊張啊!」盛苑見她匆匆站直,拱手行禮時整個人都在顫抖,不由出言安撫,「本官向來講理,畢竟虎豹下山,要做的是驅其回遁,而非處置報信之人。」
見盛苑沒有遷怒之意,常編修暗暗鬆了口氣。
盛苑見她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特意頓了頓,才說:「常編修在戶部有些時日了,亦常見本官坐於署廳辦公,你說,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問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