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不應下這樁差事?盛苑覺著,好像也沒其他選項了。
燕陳楚三朝言傳下來的不成文的規定,向來賑糧濟民這樣的差事,多是從戶部抽調官員承接。
這也是之前選擇楊溫農出巡的原因。
而今楊溫農半途失蹤,朝廷之上就開始吹起了「左侍郎倒下右侍郎上」的風,話里話外衝著她來。
這時候若是她退卻了,只怕受嘲笑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推進緩慢的女官政策。
「六元及第有何用呢?縱使女郎有才,可該擔當的時候就不頂用了,若說做官擔責、支撐朝廷還得看郎君啊!」不用費勁兒,盛苑輕輕鬆鬆地就能腦補出很多這類嘲諷之言,都不帶重複的。
所以這次的差事兒,莫說她根本就無所畏懼,就是真的怕了,也不能慫,硬著頭皮也要頂上的。
「真若是有勇氣朝我刀上沖,剛好叫他們試試我的刀刃兒鋒不鋒利!」想到有可能會和不知名的對手對上,盛苑竟然還很興奮。
饒是早就知曉自家小妹的態度,盛蒽看著滿眼戰意的盛苑,還是有些無語,也不知是該替這個自來不曉得啥叫怕的妹妹擔憂,還是該替那幫劫匪嘆氣。
「既這樣,你就回去等著聖旨吧!屆時皇上亦會派遣一隊侍衛予你。」盛蒽有意多叮囑幾句,不過想著小妹那脾氣,也曉得說不說的沒多大用處,只能琢磨著回頭明里暗裡多安排些人保護。
「朝里沒有人了是怎麼滴?竟叫你這個文臣往前沖?要我說,這事兒就該從軍營里調遣人員!」盛向潯自從知曉了盛苑的差事兒,當即就蹦了起來。
「你戶部的那位同僚楊侍郎在江上翻了船,按說,就算尋不到人,總該尋到些衣衫碎片。可派出去的人在落水地都打撈多少回了,莫說衣衫碎片,就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糧食都見不著半粒兒!」
盛向潯直覺這事兒很是複雜,很不樂意小女兒摻合進去,尤其是小女兒才剛新婚,婚假還沒休滿哩。
「再者說,朝廷能迅速調轉的糧食有限,你接了任務就要想方設法籌糧,這不僅要和各地州縣府衙打交道,還要跟當地的豪紳世家接觸,這裡面的彎彎繞多了去,豈是你這老實孩子能處理清楚的?」
盛向潯嘴上把自家閨女說的跟地主家的傻姑娘似的,卻也清楚這丫頭能力是有的,只是他不樂意小閨女這樣辛苦,明明有康莊大路在前,何必非得勞心勞力的和那些人周旋?是覺著頭髮太多,想要清減清減?
「籌糧雖然略微麻煩了些,卻也不是難題。」盛苑不好在自家爹娘面前表現得躍躍欲試,以免他們更加擔憂,「問題就在能不能把糧食運到當地罷了。」
「你還『罷了』?!且不說你能不能憑空變出糧食,就是你能從那些大戶手裡籌集全了,這運送途就是最大的難題!你那個同僚不就在江上遇著了劫匪?」
盛向潯不懷疑自家小閨女的功夫和謀略,可問題是,關於水性這等剛性指標,你功夫再俊、本事再高也沒用,旱鴨子就是旱鴨子,想立刻變成浪裏白條也是不易。
「關於劫匪截糧一事,說來,其間疑點不少,劫匪究竟是衝著糧食去的,還是衝著攪渾水去的,都不好說不過,那是內衛和三法司要關注的事兒,咱們不用多想。」
盛苑說得簡單,聽到盛向潯和鄭氏耳朵里,這樣的安慰,是蒼白無力的。
「您們就別想太多了,而今朝廷上下屬意人選就是我一個,我若是退卻了,豈不是好像怕了誰?那樣豈不是墮了您堂堂永興侯的威名?我可做不來那種臨陣退縮的事兒!更不可能給您老丟臉!」
盛苑努力安撫,可惜,成效有限,盛向潯和鄭氏還是不想放人。
「聖旨眼瞅著就到,皇上給我調撥的護衛也快準備好了,這時候我慫了,那以後也不用在朝堂上立足了!」
盛苑見好言勸說效果不顯,只能耍賴似的表示,她就是官兒迷,就是權利愛好者,為了勇攀內閣,她這趟差事去定了!
「」
還真別說,這樣的「勸解」很管用。
盛向潯和鄭氏都做不出給孩子拖後腿的事兒來。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官兒迷呢!」
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