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岑太妃語聲漸歇,整個空間愈發安靜,甚至能聽清每個人的呼吸聲。
給永平公主施針的太醫直覺氣氛不對,當即顧不得許多,手指飛動之間,密布的針灸瞬時飛出。
「娘娘,臣已施針完畢,永平公主無恙了。」
「哦?」盛蒽聞言,側首遙看向躺在軟榻上的永平。
太醫當即領悟,忙說:「永平公主之前情緒過於激動,以致脫力睏乏,此時乃熟睡中若您有需要,微臣可以在此用針將其喚醒。」
「算了,就讓她睡吧!」盛蒽擺擺手,朝太醫溫笑,「勞煩你了,若無事亦可到外面暫候。」
「喏!」太醫聽聞,簡直如獲大赦,當即拱手行禮,快步倒退著走了出去。
直到雙腳踩在外面的青石板上,他才徹底鬆了口氣。
唔,這活著的感覺,可真好!
岑太妃瞧著太醫雙腳都快走出火星子了,不由失笑出聲。
「老身在這後宮生活了數十載,卻從未見到太醫這樣失態。」
「算不得失態吧,不過是步伐走快了些。」盛蒽面色淡淡地應了句話。
「皇后覺著他只是步伐略快些,可吾卻看出他對皇后你的敬畏啊!」
「哦?敬畏?雖不知他這番敬畏從何而來,可知敬畏方能曉本分,挺好。」
盛蒽不咸不淡的話,讓岑太妃發起的尬聊沒法繼續了。
不知是之前說話多了,還是情緒波動大了,此刻的岑太妃,臉上顯出幾分乏意。
「皇后,剛剛老身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也算守了承諾,現在,該輪到老身略問一二了吧?」
她眼底帶著疲倦的注視著盛蒽。
盛蒽忽而展顏,頷首:「您問。」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老身只想知道,永平會受到什麼懲罰。」
岑太妃問這話時,語氣里飽含著無奈。
饒是她謀算良久,偏偏漏算了永平這個變數,她瞧著果決狠辣,可真到關口卻根本豁不出去,她能把別人當棋子把玩於手掌之上,卻不肯讓自己卷進丁點兒危險,以至於到最後,不該動手的宮人動了手。
盛蒽看著岑太妃面上顏色變來變去,嘴角微微勾起:「太妃,想來您也很清楚,有了您剛剛的口供,那麼案卷到了御前,她姜瑜醒最大的過錯也只是大鬧思宮。
沒辦法,誰讓您想讓她做的事情,她都沒做完呢!真要細究,傳位詔書是您的人偷的,造假的詔書是您描摹的,她不該有的想法兒是您引導出來的,她對思宮動手是您讓人刺激的,而最後對皇上動手的宮人,也是您的手下。
皇上就是想處置她,也要經過宗人府和大理寺,甚至都察院和刑部亦要旁聽,案卷放到大家面前,您猜,到最後是您的過錯多,還是她的罪責大呢?」
盛蒽每說一句,岑太妃的面色就要難看幾分。
雖然她堅信皇后盛蒽不是善茬,必不能給永平躲避重罪的機會,可對於而言,永平只要活著,只要比她活得更久,那就是她給兒子復仇失敗。
「呵呵,功敗垂成於卑鄙,小人苟活於無恥!」悲憤之極處,岑太妃痛聲大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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