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妃朗氏的大名,京都有幾人不知吶?!
遠不的說,只說近來她和岑太妃頻頻過招、鬧出的奇聞常居京都笑談榜首,就足以讓大家記住她這個非常規王妃的。
之所以說她是「非常規」王妃,主要是作為靜王原配的她,既不曾計入宗牒,亦不曾有正式封誥。
大家常以王妃稱呼,不過因其乃靜王府繼承人之親娘。
楊溫農上一次聽聞她的消息,還是岑太妃上告二孫不肖,作為兩二子親娘的朗氏因不忿怒而撞柱,替子證清白。
原本打算依岑太妃之意,將朗氏二子逐出宗室的延平帝,收回了成命。
當皇帝的,向來都喜歡「既要、又要、還要」。
他既要名正言順立太女,又要愛護宗室的名聲、還要廣納意見的美名。
很顯然,朗氏二子繼承不繼承靜王府不重要,但他們不能成為受皇儲之爭殃及的池魚。
楊溫農注意到眼前這位靜王妃額角的花鈿,不由暗暗咋舌:看來,傳聞不假,這位靜王妃是真拼了一把啊!
「楊侍郎好記性。」朗氏扶了扶耳畔隨風輕飄的碎發,「只不過,楊侍郎今兒見了咱們的真容,就是正式踏上了咱們的海船上船渡海雖說常有風浪驟雨,可想要下船,卻只有跳海自渡了。」
楊溫農暗自發愁,面兒上卻不帶出來,反而看著竟然還少了些許生疏:「臣之前掉下一回船,其間滋味唯有自知。」
朗氏輕笑著點點頭,眺向遠處蹦跳著嬉戲的頑童:「三品侍郎給他們開蒙、教他們讀書,乃是他們的幸事,吾就等著這些孩子讓楊侍郎教導成材了。」
「君所令不敢辭。」楊溫農端正了顏色,禮儀周全的拱手應是。
眼瞧著朗氏一行人在海上飄遠,楊溫農面不改色的回到給他安排的竹屋,這才容色大變。
「這可咋整啊!」他以拳砸掌,一不注意冒出了老家話。
他原以為這方勢力是永平公主所轄,卻不想,竟然猜錯了!
若這般,那讓他誤導了的盛苑,該怎麼辦才好?
內里猶若失智野豬在狂奔的楊溫農,抓耳撓腮坐臥不定,恨不能生出雙翅尋到盛苑說個分明。
若是讓盛苑以為他有意誤導,只怕他京都的妻兒都要受到連累。
可他明明瞧見永平公主跟前兒的嬤嬤出現在島上的!
想當初,他落水暈厥,旁人以為他是在登島之後清醒的,可實際上在船艙時,他有過片刻的清醒。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過一個耳熟的語聲,那語聲,每到鴻安大長公主府和永平公主府的海貿紅利結算期就會出現在戶部,接觸久了想陌生都難。
因著這個意識帶來的衝擊,他努力的睜開眼,迷迷糊糊的順著光線瞧去。
雖說只勉強一瞥,雖說只瞧見個大概輪廓,可就是這一眼,他卻像是印在了腦袋裡,而後迅速和印象里的人完成了對比。
是她!就是她!永平公主喚為「稚嬤嬤」的婦人!
很可惜的是,就在他冒出這想法的瞬間,他因著過分激動再度昏睡過去,再清醒的時候,他已在地牢了。
「我不可能認錯人的!」楊溫農隨著回憶,漸漸恢復冷靜,默默琢磨著。
他這人許是沒有旁的才幹,可在識人上,卻極有自信。
想他成功登名皇榜之前,常常囊中羞澀,為養活一家老小,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在家鄉府衙同知的手底下打雜。
那同知遣他做的最多的事兒,要數幫著衙役畫人像。
不管是在戶門給百姓們畫戶籍畫像,還是給應考考生畫准考畫像,或者是幫著緝捕逃犯的差役畫通緝畫像,最重要的就是要畫得快、准、像。
第一時間捕捉到人物特點,用很簡略的線條迅速勾勒出對方的表情儀態特徵,以期具備形似優勢。
正是因為這段時期的有效歷練,讓他養成了一眼就能鎖定對方容貌、外廓特徵的習慣和優勢。
發現這伙奪糧、挾持巡撫朝官的人,是永平公主手下那一刻,楊溫農就意識到,他這是讓永平公主和齊州主事給坑了。
要說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