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語氣與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格格不入,而且與這個少年如今略顯狼狽的樣子也是格格不入。
正常六歲左右的孩子,看見鮮血從自己的額頭上流下來時,絕對不會像眼前這個孩子一樣鎮定自若!
甚至...
還能言辭準確的問出問題!
畢竟...
在場的這些家主可不會認為,眼前這個男孩額頭上還未閉合、尚且湧出潺潺鮮血的窟窿,不會帶給這個男孩痛感!
因此,即便是這個男孩手忙腳亂、亦或是失態的發出慘叫聲,也在所有家主的預料之中。
但陸淵很喜歡不按套路出牌。
更何況這點傷勢還算不上什麼。
但以上種種事情和陸淵至今為止依舊平靜的面容,卻讓在場的每一位家主都察覺到了其沉穩的心性,也讓這些家主不由得感到驚訝。
東方孤月用力的捏了捏手指,按捺住心底的震驚,帶著幾分焦急與擔憂,沒有直接回答陸淵的問題,反而是扭過頭看向一旁的楊一方。
在短暫且無聲的交流過後,楊一方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後忍著體內的反噬感再度開啟天眼,強行關閉了陸淵額頭上那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
天眼一閉,血流頓止。
缺失了源頭,陸淵總算可以徹底擦乾淨自己的臉龐了。
但在這個沒有水、沒有換洗衣物且不合時宜的情況下,徹底擦乾淨只不過是一種奢望而已!
但總算不必頂著一張鮮血模糊的面容出去了!
面無表情的再度抬起袖子擦了擦臉,那張略顯蒼白卻帶著一絲絲晶瑩剔透之感的面容顯現出來,只不過陸淵並沒有把眼睛上那條沾染了鮮血的黑布換下,而是任由這條帶血的黑布掛在眼前。
楊一方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但在看清楚陸淵的眼睛沒問題之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言未發,反而是給身旁的東方孤月直接扔了個眼神過去。
他相信東方孤月沒騙他。
因為東方孤月確實沒有理由、更沒有必要騙他。
尤其是...
看樣子,東方孤月這個老傢伙也不清楚這個孩子的底細,更不清楚這個孩子的眼疾已經消失!
既然如此...
楊一方心頭微動之餘,也是升起了要和東方孤月單獨談談的心思。
不過在與東方孤月單獨談談之前,還是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把這個名叫「陸淵」的孩子打發走才是。
畢竟有些話確實不合適當面說。
當然。
楊一方的目光輕輕從在場的其餘幾位中年人身上掃過...
這幾個老傢伙也不能在場!
就憑這孩子的心性,外加上能讓東方孤月主動收徒的這份天賦,只要不夭折就註定是楊家未來的支柱!
無論能否把這個孩子從東方孤月手裡要回來,都不可能給其餘這幾個老傢伙一絲一毫的機會。
當然。
楊一方承認。
或許是他想多了。
但多想想總沒什麼壞事。
東方孤月顯然意識到了楊一方這一個眼神中包含的意味。
雖然很不理解楊一方為什麼不接著看一看他這個弟子的眼疾,但在考慮到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之後,東方孤月還是把心中升起來的疑慮壓了下來,淡淡的說道:
「沒什麼需要你提前準備的。」
「至於折損顏面的問題,那就更不用你擔心了;參加宴會的服飾,為師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就放在衣櫃的第二個格子中,現在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看看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需要改動即可。」
「除此之外,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快去吧!」
聞言,陸淵點了點頭,先是對著屋內所有人籠統的施了一禮,而後才轉身推開了身後的房門,順著原路返回。
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一瘸一拐卻緊緊跟隨的身影。
安靜的喝完了這壺茶,其餘幾位中年人紛紛告辭離去,把接下來的局面交給了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