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了不起的年輕人吶,江山果然代代都有天才出!」
靜靜的上下打量著沈鈺,對方沒有立刻就動手,而是一直表現的溫文爾雅,身上散發著柔和的氣息。
他看向沈鈺的目光,不是仇視,也沒有敵意,反而像是在看一個學有所成的晚輩一樣。
就好像眼前這個人不是什麼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不是那個令無數人都為之恐懼的存在。
而只是一個有著書生氣的文弱書生,一個鄉間的教書先生,一個對著後來人熱忱的前輩。
但沈鈺不會因為對方表現的溫文爾雅就放鬆警惕,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有多危險。
看不透,也就意味著危險是無盡的。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像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人畜無害。
「原來你已至虛空之境,了不起!」站在一旁,對方一雙眼睛仿佛能夠看穿一切。
兩個人如同是前輩與後輩,兩人相望而立。他沒有動手,沈鈺也沒有。
萬里山河圖早已展開,他們已入圖中,沈鈺正在小心在山河之間勾勒。對方不動手,他自然更樂的有更多的時間準備。
只是不知道,對方在準備什麼。
「虛空之境分上下兩境。前者為虛境,後者為空境。」
「虛境者一身所學凝聚匯總,如涓涓細流,百川歸海。將自己所學之道匯聚於身前,聚成一方洞天世界。」
「學劍者,凝聚劍道世界。學刀者,凝聚刀道世界。只要道心不碎,世界不滅,則萬法難侵,立於不敗之地。」
說著,對方圍繞著沈鈺又轉了兩圈,忍不住嘖嘖稱奇。
「至於空境,則於天地之間窺得一線空間之力,空間之力加諸自身世界。是以身前三尺世界變得虛無縹緲,不可力敵。」
「看你的年齡骨骼,分明不過二十來歲,卻已至空境。」
「此虛空之境已然大成,而這方世界此的極限卻還是真魂,你不僅越過了門檻,而且還往前走了好幾步,當真是天縱奇才!」
看向遠方的天空,對方忍不住輕聲感嘆「果然是大爭之世已至,連你這等天才都開始出現了,這世界是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另一邊,幻境之中老父親已經是被鎮上的藥堂試藥三月,被毒藥侵襲的渾身血泡,渾身上下看起來一場猙獰。
臉上身上早已看不出昔日的容顏,但他依舊在倔強的努力活著,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依舊在拼命的活下去。
他要報仇,哪怕是死,他也要拉著那些人一起。
此時這位老父親正在用努力的用手扒拉著往前爬行,每走幾米遠,就不得不休息一下。
渾身血泡在拖行中被一個個擠破,每個血泡被擠破時,他似乎都會呲牙咧嘴的悶哼一聲,讓人看著就感同身受的痛。
可這位老父親一路之上都是不發一言,就這麼默默的往前爬,一點點靠近著他的目標所在。
直到來到山村之外,他默默的將自己懷中的毒藥投下井。山村之中,上上下下自此無一生還。
「不對!」看著眼前的幻境,沈鈺突然搖了搖頭「哪怕是下了毒,又怎麼會頃刻間讓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死掉!」
「那是我殺的!」同樣看著眼前的幻境,墨承眼中流露著莫名的神色,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消失。
「那時候我剛剛甦醒,正是脾氣不好的時候,所以他們就都死了。準確的說,這山上周圍所有活物都死了,除了眼前的這個老頭。」
「雖然我的脾氣不好,但我還是給了他活的機會,可是他自己放棄了!」
就好像是迎合著墨承的話一樣,老父親抱著已經被折磨的斷絕生機的少女屍體,滿臉悲痛的從井口處一躍而下。
自此那口水井,變成了沾滿劇毒的水井,但凡是靠近的都仿佛能被井口處繚繞不散的毒氣所侵襲。
可能這位老父親從來都不知道,他手裡的毒藥根本沒有毒,鎮上的藥堂騙了他,並沒有給他毒藥。
事實上,他自己才是那最毒的毒藥。那渾身的血泡,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足以毒倒山間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