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歐藏華起了個大早,帶著一撥人馬就進了水觀音亭,他要趕在寧王接手之前,把值錢的東西都搬走。
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水觀音亭就空了一大半。
歐藏華拿著清單走進關押黎安的房間,看著老太監身上還幫著繩索,他開口道:「怎麼把黎公公綁起來了?快為黎公公解綁!」
一名錦衣衛拱手行禮道:「歐大人,黎安內功深厚,若是解開繩索讓他跑了」
「不會的,」歐藏華坐到黎安對面,平靜的說道:「黎公公若是想逃,昨天就走了,哪還需要等到現在呢?實在不行,你們給公公換上腳鐐就好。」
黎安:???
錦衣衛見歐藏華堅持,只得為黎安鬆了綁,並為他解開了穴道。
順便把腳鐐帶上,走路的時候叮鈴作響,想必黎公公會喜歡。
黎安動了動身子骨,發出幾聲「咔咔」的聲響。
他看向歐藏華,咧嘴一笑,樂呵呵的說道:「洒家多謝歐大人開恩。」
「黎公公客氣了。」
歐藏華說著,就把登記冊遞了過去,「請公公核對一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黎安一呆,有些吃驚的看著歐藏華說道:「歐大人,你是懂殺人誅心的。」
「因為公公是陛下的家奴,所以公公多拿的東西,都是在拿陛下的。」
歐藏華一本正經的說道:「因此,我只是在核實公公的偷盜記錄罷了。」
「哈哈.還是你們文官會說啊!」黎安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登記冊查看起來。
上面的東西,一部分是別人討好他送的,一部分是強取豪奪來的,只有少部分是自己花錢買的。
現在看著這些寶貝離自己而去,黎安心中有股難以言表的惆悵。
頗有幾分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的既視感。
「這個佛骨舍利的真名叫做雪山子舍利,是寫《池陽百問》的高僧雪山子所化。」
「這《雄鷹圖》是出自北宋宮廷繡娘之手,不是南宋的。」
「這《菊蕊獨盈》的菊花石是元朝的,這兒怎麼寫成本朝的了?」
「還有杏花樓的橫樑.歐大人沒注意吧?四根,都是紫檀木。洒家讓人塗了一層黑漆,沒看出來吧?嘿嘿」
「真有伱的!」歐藏華聽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現在這幫錦衣衛的那點本事,那不是跟著東廠學得?」
黎安指了指自己,得意的說道:「洒家在東廠也工作過一陣,打打下手。」
「人才啊!」
有了黎安幫忙,那辦起來的速度就更快了。
黎安看著被搬空的宅子,有些惆悵的問道:「歐大人,你的工作效率一直這麼快的麼?」
「也不是,早點把這裡騰空,好賣給寧王殿下。」歐藏華站在一旁,看著錦衣衛給一個個大箱子貼上封條,很是平靜的說道。
「你、你把宅子賣了?!」黎安一驚,當即提醒道:「這兒被陛下查封,那就是陛下之物,你怎麼能賣掉陛下的東西呢?」
「沒事,陛下在聖旨里說了,我負責查封財產的時候大膽一點,別顧忌。」
歐藏華語氣平靜說道:「那我不得大膽些?再說了,這宅子不賣掉,放這裡落灰麼?」
「你你這膽子比洒家還大!」黎安搖了搖頭,感覺有點看不懂現在的小年輕了。
歐藏華笑了笑沒說話,他不是膽子大,而是知道榜一大哥的底線在哪。
縱觀老朱家十六個老闆,除了創業老朱、瓦剌留學生、純真少年朱由檢這三個之外,其他十三個老闆對打工人不說多好,至少不會隨便送打工仔上西天。
海瑞那波輸出,放歷史上能忍住不乾死他的皇帝都不多。
還有雒於仁,給萬曆上了個《酒色財氣四箴疏》的摺子,說萬曆皇帝不上朝、不祭祀就是因為酒色財氣。
他列舉了萬曆貪戀酒色財氣的種種事跡,直攻萬曆的過失。認為這四者之病纏繞身心,不是服用藥物能夠奏效的。
氣得萬曆把摺子扣下,從此開啟了長期留中不發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