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環警署一街之隔的利華大廈頂樓。
啪啪幾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岑法達被臉上的疼痛刺激,昏昏沉沉地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站在他面前。
「岑法達!」
楊楚神色平靜地盯著這個他從中環警署裡帶出來的年輕人,又一次喊了一遍對方的名字。
「你認識我?這裡是哪裡?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岑法達看著楊楚,頭腦似乎漸漸清醒了一些,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劉旭是你殺的?」楊楚聲音依舊平靜地問道。
「劉旭?」岑法達面露迷茫,好一陣似乎才反應了過來,聳了聳肩膀,一副憊懶模樣,「哦,你說那個鬥雞眼啊,沒錯,我怎麼知道他那麼不經打……啊啊啊——」
話未說完,這個叫做岑法達的青年突然就大聲痛呼了起來。
楊楚抬腳將岑法達踹翻在地,一隻腳踩在他的右手手掌上,不帶絲毫感情繼續問道:「怎麼打的?說給我聽。」
「啊啊……鬆開啊,你快放了我!」
岑法達痛呼得越發大聲,「你把我從警署裡帶出來,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啊啊……快放開!」
楊楚絲毫沒有理會對方的痛呼,只是腳下不斷施加力量。
岑法達整個人掙扎著,左手想要過來拍打楊楚,結果被楊楚一把抓住,手上用力一抖,咔咔兩聲,左臂頓時脫臼,疼痛刺激得他哭喊得越發大聲。
「我說,我說……」岑法達鼻涕眼淚橫流,求饒喊道。
楊楚鬆開了對方已經被他踩得血肉模糊的右手,不說話,只是盯著岑法達。
「那……那天我在夜總會喝酒,誰知道那個鬥雞眼不開眼,撞翻了我的酒,我就和他起了爭執……啊啊啊……」
岑法達才說了個開頭,再一次高呼了起來。
這一次,楊楚沒有施加什麼肉體上的傷害,而是抬手抓起對方的右腿,一把拎到了利華大廈頂樓邊緣的圍欄邊上。
一米高的磚石水泥圍欄,楊楚提著一個人輕鬆躍了上去。
雙腳站在不過二十公分寬的圍欄上面,單手倒提著岑法達。
「啊啊啊——」
「放我下來,求你放我下來。」
岑法達瘋狂地呼喊了起來。
下方的車水馬龍,遠處的燈火閃爍,上百米高度帶來的高空恐懼和身體無法自主的無力感,強烈地衝擊著他的腦海。
楊楚站在不遠的圍欄上,目光望著夜幕下燈火絢爛的港島,聲音淡淡道:「我再問一遍,劉旭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殺的……你千萬不要放鬆啊,不是我,真的是不我,我不知道……」
岑法達哭喊出聲,他感覺整個人都在空中晃悠,生怕楊楚一個不小心就會鬆手。
「誰讓你來替罪自首的?」楊楚抓著岑法達小腿的手臂鼓脹如金鐵,只是聲音依舊無比平靜。
「是基哥,基哥讓我這麼幹的。」岑法達聲淚俱下地哭喊道,「我欠了基哥一筆貴利貸,他說我要不來,那就等著被沉海。這次的事讓我來頂,反正是鬥毆,他會找人幫我請律師,坐上幾年牢就出來了。」
「哪個基哥?他人在哪?」楊楚又問道。
「號碼幫的『街市基』,他是四眼蛇的頭馬,一般都在幫四眼蛇的幾家夜總會和酒吧看場子,經常出沒在星光夜總會,那個是四眼蛇的場子。」岑法達身形在空中微微晃悠,不斷呼喊著。
在麗華大廈下方的街道上,似乎也有人聽到呼喊聲,引起了一些路過的行人,紛紛抬頭望向樓頂。
「星光夜總會?」
楊楚沒有理會下方的人群,他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看過的卷宗,裡面提及案發地點正是這家夜總會。
沒有太多遲疑,楊楚一躍從圍欄跳到了頂樓平台內。只是他依舊沒有將岑法達放下,反而右手一直放在外牆。
「我知道的全都說了,求你,求你放我下來。」岑法達哭喊哀求的聲音刺耳尖利。
楊楚神色淡漠,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