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軍在長勺!魯軍在長勺!
戰力不足為懼!吾遇一支魯軍二十人迷路卒伍,稍一接觸,敵就崩潰,除走脫二人外,余者皆伏誅!」
一個將領身上帶著斑斑血跡,一手持戈,另外一隻手裡提著一個往下滴血的人頭,在興奮的呼喊著,如同一隻發現了食物招呼同伴們趕快去食用公雞,
在他身後還有三輛戰車,兩個持戈的兵卒將兩個血淋淋的頭顱插在青銅戈上高高舉起,向周圍的大軍炫耀他們的戰利品。
第一輛戰車之上,還捆縛著兩個動彈不得的魯國兵卒。
三輛戰車,如同一個炙熱的火星,點燃了魯軍這個潑滿了汽油的柴火垛,令的想要建功立業,想要汲取勝利之泉的眾人都燃燒了起來。
軍中眾位將領驅車紛紛前往幾人那裡詢問消息。
此事的陡然發生,徹底打破了鮑叔牙想要隱瞞消息,然後魯軍引出長勺之地,徐徐圖之的打算。
眼看著軍陣已經亂了套,不少將領準備帶兵前往長勺,鮑叔牙一張臉陰沉的能夠刮下兩斤鐵鏽。
在他的命令下『御戎』抖動韁繩,掉轉馬頭前往最中心處儼然成了一個演說家,正在朝著周圍之人講述他怎樣遇到魯國兵卒,如何將他們殺死,魯國軍隊如何不堪一擊進行宣傳的那個將領走去。
見到是他過來,周圍圍攏之人讓出一條道路讓鮑叔牙通過。
「中將軍,無詭願為前鋒,前往長勺,迎戰魯軍!」
已經被別人的勝利刺激的熱血上涌的公子無詭,見到鮑叔牙過來,率先請戰。
他聲音剛落下,周圍就想起了一片「中將軍,某願為前鋒……」這類的話。
所有人都望著鮑叔牙,眼睛亮晶晶的。
鮑叔牙陰沉著臉也不說話,指指那個拎著頭顱站在戰車之上的小將領,示意其下車。
那將領一時間摸不著鮑叔牙脾氣,鮑叔牙此時的表現,讓他心中有些猶豫,他眼角餘光撇到了左手之上那個魯國軍士的頭顱,再看看不遠處看著自己滿是讚許之色的君子嬰,心裡便有了膽氣。
他下了戰車,將那個已經不流血的頭顱丟在鮑叔牙面前的土地上,抱拳施禮道:「高氏家臣中士……」
「刷!」
一聲劍刃磨擦劍鞘的細碎而又清冷的聲音響起,那將士口中尚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一柄青銅劍刺穿了他的咽喉,他壓抑不住興奮的面龐上,表情慢慢凝固。
鮑叔牙面色陰沉的收回青銅劍,鮮血自那將士咽喉處飆射而出,噴了不遠處積極請戰的公子無詭一頭一臉。
沒有人預料到會發生這樣事情,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一秒鐘。
「噗!」
失去生命的身子如同破麻袋跌倒在塵埃里,倒地的聲響驚醒了不少發愣的人。
「鮑叔牙!你意欲何為!這是有功之士!」
一個穿著一身軟甲,站在一輛精緻的戰車之上的男子,用手拍擊著木欄,大喝出聲。
此人正是統領高氏三百戰車的君子嬰,被斬殺之人是他高家的一位家臣。
「此人不遵軍法,霍亂人心,影響軍容,所以該殺!」
鮑叔牙將染血的劍緩緩的插回劍鞘,目光掃視一下周圍又落在君子嬰身上,分毫不讓的說道。
「滿口胡言!此子滿腔熱血為國盡忠,剛斬殺敵人,就被自己主帥殺死,死的不值!死的冤枉!」
高氏君子嬰,越說越激動,伸出長戈,指著鮑叔牙大罵出聲。
「出軍之前,大王有令,所有軍卒皆聽我調遣,不遵法紀之人,自可斬殺!
君子嬰你家臣霍亂軍心,按律擋斬!你御下不嚴,有何面目在此質問於我?
身為下屬,卻將兵刃對準上官,你就是這樣學高子教授的禮儀的嗎?」
「禮儀是給有禮法之人用的,對於無禮之人,自然需要非禮待之!怎麼?中將軍準備也將我二人殺死嗎?」
公子嬰尚未開口,在他對面一輛同樣精緻,上面插著一面『國』字大旗的戰車之上,一個打扮英武的男子就已經開口針鋒相對,毫不留情!
這人是此次國氏兵將的統帥君子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