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會餓而會積攢食物,但動物不會,讓我們要考慮的更遠一些,不要只看到眼前的一切,否則與動物沒有區別。」
「結果我們後來找到那隻大松鼠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樹洞。裡面有松子、榛子、橡子。顯然,不是那些果子自己跑進去的,而是被松鼠帶進去的。我當時嚇壞了,因為我覺得你一定是對的,於是我拿著石頭把樹洞砸了個粉碎。」
陳健愣在那裡,奇道:「就因為一隻松鼠?」
「不是,後來我逐漸明白了你的意思,也就漸漸把這件事忘了,或者心中其實也明白你說的和我見的並不是一件事。只是被白馬抓回來後的這些天,我總是夢到這件事,我才明白或許就是因為那件事開始,我才有了想要反叛的心思。」
「姬夏,你知道嗎?是你帶我們走出了山林。就像是之前我們的眼前只有黑色的迷霧,是你讓我們睜開了眼睛發現蠻荒迷霧之外還有別的色彩。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些色彩,才會有我這樣的人。」
「倘若我還是那個只想著明天捕獵後天抓鳥的人,我從不會想這麼多。如果只是學習認字算數,或許我還是不會想這麼多,但是你還讓我們學到了別的東西,讓我們學會了思考,讓我們試著看的更遠,讓我們明白很多不該明白的事,所以才有了我的反叛。」
年輕人並沒有責怪或是求饒的懊惱,而是很淡然很淡然地說道:「後來姬夏去和大河諸部會盟,再之後去了榆城,我因為生病不能去。躺著的那些天,照看我的是個女奴,就是咱們在附近山林里抓的。」
「有一天我忽然想到,姬夏和大河諸部會盟的時候,說親族一體,可是大河諸部里還是有其餘部族的奴隸;如果要算親族,實際上附近山林里的人和咱們更親更近,但她們一樣被抓做奴隸。」
陳健更加不解,奇道:「你既然這樣想,應該覺得我將她們不再視為奴隸而接納為國人是對的啊?」
年輕人也奇道:「難道不是應該覺得親族就是屎,不是同姓的就可以抓來當奴隸嗎?除了自己和自己氏族的人,誰也不能相信才對!」
「那時候我在病中,不需要勞作,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些事。我就在想,當初隕星部族或許和咱們更近,甚至可能在幾百年前真的有同一個母親,但是隕星部族依舊抓了附近的部族當奴隸,咱們又把隕星部族消滅了。」
「所以我就想,姬夏一定是錯了,一定是冒充祖先的人在指引你。姬夏說咱們人少看不過來那麼多奴隸,咱們可以殺啊!殺掉那些管不過來的,只留下能管過來的,殺絕那些其餘氏族的人不就行了嗎?」
陳健木然地看著這個年輕人,有些苦惱地說道:「你說的不是不對,你能這麼想證明你的眼睛看的真的比別人稍遠……就好比你本該是一株可以造船的大樹,卻偏偏變為了柴禾。你當初有這樣的疑問,為什麼不問問我呢?」
年輕人搖搖頭道:「我害怕,因為我知道姬夏你能說服我,所以我不會去問。我相信我想的那些才是對的,才是祖先的指引。」
陳健嘆了口氣,又給年輕人斟了一碗酒,年輕人接過喝下,也是長長地吐了口氣。
「等到榆城變革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更害怕了。不只是擔心姬夏把那些逃奴變為了國人,更害怕計劃統計司。」
「那有什麼可怕的?難道不是建起了作坊,讓大家過得越發好了嗎?」陳健更加不解,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麼。
「姬夏,我跟著姬松去過大河諸部。他們沒有鐵、很少有銅,可是他們氏族過的生活和咱們不一樣。他們可以用精美的玉,那是奴隸花了很久雕刻出來的;他們沒有鐵,但卻可以靠人堆砌出精美的房屋石像……」
「可是姬夏,你和計劃統計司會讓一個奴隸花上幾年的時間去雕刻一座石像、去打磨一塊美玉嗎?他們沒有銅鐵也可以做到,咱們弄出銅鐵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只要有足夠的奴隸,難道有什麼做不到的嗎?一耕牛一鐵器,可以種出糧食;三十個奴隸拿著石頭難道就種不出嗎?」
「況且,大家都想吃一個梨,於是計劃統計司安排人去摘梨;大家想吃魚,於是安排人去捉魚。」
「可是……假如我想要一首不一樣的笛曲,我想要一件不一樣的
第八十九章 國(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