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悲歡離合在最後一聲長吟結束後化為平靜,演員們依次走到了幕台上謝幕。
然而整個劇院卻是一片安靜,這不是不屑於鼓掌的沉默,而是很多人還沉浸在之前的故事中。
不知道是誰先醒了過來,第一聲掌聲就如同大河上有破冰時的第一聲輕響,引來的是河水奔騰般的不息。
此時此刻,除了掌聲觀眾們想不到別的方法來表達心中的感觸。
因為太多,所以就如一個千斤的橄欖壓在舌尖,明明味道是極好的,卻不知道該怎麼把這種酸甜厚重的異香用語言訴說出來。
舞台上的演員心中猛跳,他們不是第一次登上這裡演出,卻是第一次聽到這樣驟烈如暴雨般的掌聲。
這掌聲不止屬於幕後編寫這幕戲劇的人,更是對他們表演的肯定,雖然他們也是為了賺錢,但在賺錢的同時感受到尊重與人生價值的實現是最為完美的。
演員們鞠躬回謝著這些掌聲,手持著戲劇道具的那多花的人忽然將花朵折斷朝著下面扔了下去,這種因為興奮而偶然的行為引動了更多的浪潮。
一個幸運的男子搶到了這朵花,順手別在了身邊女子的鬢角。花如火,人嬌艷,在眾人羨慕或是祝賀的噓聲中,臉龐更為嬌紅,輕輕依在了身邊男子的肩頭。
在這樣的歡呼中,孫湛走到了台上,下面原本已經稍微有些安靜的掌聲再一次猛烈起來,一浪接著一浪,孫湛不斷地行禮致謝,等待觀眾的熱情暫時被壓住。
他環顧著下面的觀眾,心中滿滿的激動,一時間他發現自己的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極為高大,遮住了自己。
這種光輝下,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牧馬人在一群駑馬中找到了一匹看似平常卻雄壯的烈馬,若是沒有他的眼睛,這匹馬仍會藏在馬群之中想要嘶鳴卻難有機會。
這是比自己的成功更為舒適的一種心靈上的享受,是對自己道德追求的一種升華,更是對自己目光的肯定。
觀眾們看著孫湛,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或是已經猜到他要說一些感謝的話。
然而片刻後,一個年輕人穿著右衽的正裝施施然從後面走到了孫湛的身邊。
很多人認出了那是海軍軍官陳斯文的兒子,也有少數人認出了這是陳健,更有石磊等幾個人忍不住驚呼道:「陳健?他上去幹什麼?」
隱約間,人們覺得可能會有大事發生,一些人的心已經開始快速地跳躍,在這個逐漸趨於平靜的年代他們渴望更傳奇的故事,正如之前的戲劇一樣,只是心中卻又擔心自己渴望的傳奇不會實現他們想,或許是這個年輕人給了孫湛什麼啟迪,這已經是極為傳奇的事情了,然而太不可能。
也有一些人則回味著剛才的戲劇,看著孫湛和陳健的年紀,暗暗猜測:「莫非這年輕人竟是孫湛的私生子?怪不得要演一出孤兒的戲,這是要上演父子相認啊?」
遏制不住的各種猜測在此時不斷匯聚,越是想要知道,越是不想發出聲音,連呼吸都屏住了。
不管怎麼樣,他們覺得至少又會多出半個月的談資,於是靜靜等待。
台上的孫湛終於開口,第一句卻是道歉。
「諸位,按說此時我最應該說的話應該是感謝你們的熱情和認同,但今天不一樣,我此時此刻最想說的就是一句對不起。」
「因為我欺騙了你們,這幕戲……並不是我寫出的,而是我身邊的這個年輕人。」
錫箔的反光映照在陳健的身上,讓陳健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實不需要這些燭光,單單是那句話,眾人都明白孫湛說的是誰。
這一聲道歉後的片刻是沉默的,緊接著傳來了一陣陣掌聲和不可思議地驚嘆聲,以及幾句氣急敗壞的這不可能。
氣急敗壞的這不可能和出於讚揚和不可思議的這不可能是不同的,但後者太多,於是相同的這不可能被這氣氛感染成了同一種意思。
一個曾被陳健送過一首曖昧小詩又回贈了陳健一盆蘭花的、某位礦主的女兒,捧著自己的心跳躍的地方,臉紅紅的。
她看到了戲劇中的那盆花,再聽到此時的話,心頭猛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他……他肯定是為
第二十八章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