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撒滿了草木灰。
忙碌之後,陳家問那個先回來的族人道:「你說娥鉞部族來的那個女人是他們的祭司?」
「好像是,她是娥鉞的女人,燒荒種植的時候,是這個女人念的祝詞。」
「她叫什麼?」
「呃……換成咱們的話,她叫九,六七八的那個九。」
「九兒?這名可是夠怪的了。」
「不止,那個女人還整天看著一根木頭的影子嘀嘀咕咕。」
陳健點點頭,搓搓手不知道這個對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次交易對自己部族太重要了,他必須要辦好,而且關係到冬天自己交出權杖後部族的權利分配。
「應該快到了吧?擊鼓,戰兵立於道路兩旁,著甲。讓榆錢兒趕著牛車去迎接一下……接一下這個九。」
…………
九的確快到了,可她的名字一點也不奇怪。
她媽媽的部族是掌管曆法數字的,所以族中的名字大多是一二三或是各種星星,被華賜予數為姓,她的名字應該是數九。
她現在正和族人走在一個月前那些山林中的部族走過的那條路上,也看到了房屋和漁網,卻沒有如那些人般膜拜,只是微微頷首,更不會如一個月前的那些人一樣以為這就是先祖的居所。
路是同樣的路,不同的是眼睛。
她的眼睛看過文明,所以沒有太多的驚詫。
漁網和自己部族的不太一樣,比自己部族捕的魚要多。但是第一個村路附近只能看到一面網,看來這個村落並不怎麼富庶。
經過那個村落的時候,她假意口渴,讓隊伍停下,在村落里休息一會。
沿著第一個村落轉了一圈,看了看那些披著樹皮和獸皮的村民,有些疑惑。她以為陳健的部族每個人至少都能穿上那種麻布的衣服,但現在看來並不是,而且這些人連陶罐都不多。
看了眼村落的屋子,九更是奇怪。
這些屋子的木頭都是新的,砍斷的地方還是白的,而不是經歷過雨淋日曬後的黑色,甚至能夠看到挖泥土留下的坑,上面還沒長草,可見這些屋子蓋了最多半年。
屋子也和自己部族的房屋不一樣,因為自己部族曾經的家園在大河岸邊,為了防止洪水,屋子不可能是這種半地下室的。要麼是粟族那種木頭闌干在下面,房屋建在一人多高的木闌幹上;要麼是華族那種夯土地基,洪水退去後在地基上繼續加高的方式。
「難道健的部族就是這樣?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強大?要是這樣的話,或許這次交換可以完全不同。他們也是從遠處遷來的?這條河從不發水?還是說他們根本沒考慮到洪水肆虐的可能?」
只是看了這個村落,陳健部族的形象在九的心中,從故鄉的那條無法逾越的大河變成了一條使使勁就能跳過去的小河岔。
她沒有多詢問,甚至懷疑矩尺上那些圓和矩角,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是那個健想出來的,而是無意中畫上去的?
看過了村落,繼續向前,她覺得健的部族可能也是如此這樣一個大一點的村落。
這些村落附近還有不少燒荒後的土地,有的還在用石耜開墾,並沒有看到青銅的農具,一些骨耜是打孔的,還有一些直接就是用繩子綁上的。
「自己部族可是許多年都沒見過不打孔用繩子綁的骨耜石鋤了。」
她有些驕傲地想著,雖然對方有青銅兵器,不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真的不足為懼。
唯獨好奇的就是那些壟溝,她還沒見過有人這樣種植,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
更為詭異的是這些土地上沒有種任何東西,是空的,整個村落附近一塊種植過的土地都沒有。
現在天氣已經逐漸熱了,再不種植就要晚了,這個部族不是有麥和豌豆嗎?難道那些不是種的?而是採集到的?
騎在牛背上,九陷入了沉思。
眼見為實,可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那個部族絕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強大,甚至她覺得可能只是一個運氣好一點的採集部落。可是自己在部族看到的那些禮物,絕不可能是一個採集部落能有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