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六月初六,黃河於孟門決口。
水漫過去,連孟門關的城牆都本衝垮。
郭太站在孟門上上遙望遠處,官軍的營寨頓時變得破爛不堪。
倒是有人拼命抓著盾牌、木板、棍子之類的,可水流湍急,縱然是會水的也遭不住衝擊。
昔日袍澤如同鴨子一樣隨著波浪起起伏伏,又隨著河水的沖刷,渾濁的河面上消失了許多人。
輪不得有人大叫救命,便咕嚕咕嚕的從嘴裡灌進水去,嗆的說不出話來。
不等你把嘴裡的水吐出來,河水直接把你卷進河中,頭都露不出來。
當你覺得自己快死了,又勐地把你拋出河面。
當你連連咳嗽幾聲,大口呼吸,又被卷進去,凡此種種,便再也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黃河之威,豈是人力能夠抗衡?
瞧著山下那種慘像,郭太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縱然是整個人都被雨水淋濕也感覺不到寒冷。
賀今朝站在臨縣城牆上,看著城外沒過腳脖子的河水流淌。
許多人正在加高溝渠,順便把水引到湫水當中去。
周遭連續乾旱了幾年,導致黃河兩岸土壤乾裂的不像樣子,一旦大雨衝擊,就遭不住了。
黃河兩岸多處決口,最大的決口地點便是孟門渡。
那兩萬多官軍根本就不用賀今朝動手,就全都成了黃河裡的王八,不知道能逃脫幾人?
至於官軍的重點渡口,以河津為後方,那裡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黃河決口。
無論是賀今朝還是洪承疇,在廟算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意外事情。
乾旱了幾年,突然來了一場大雨,導致黃河決口。
「主公,最新急報。」吉珪把守衛孟門關的人引上來。
「大帥,孟門關被衝垮,我軍損失七個兄弟,撤退不急,被洪水沖走。
對面的數萬官軍,對於黃河決口毫無準備,死傷無數。」
賀今朝點點頭,洪承疇伸進山西的兩隻手,已經被斬斷一臂,就只剩下內陸的曹文詔,興許沒受到影響。
「帶他下去喝薑湯取暖,找幾身乾淨的衣服歇一歇在提供飯食。」
「謝大帥。」
幾個報信的人自是快馬加鞭,全身都濕透了
「主公,這場大雨倒是幫了咱們。」
吉珪覺得憑藉一場大雨,就讓兩萬往上的官軍葬身魚腹,簡直是上天站在自家主公這邊。
相比于吉珪的欣喜,賀今朝倒是覺得這場大雨,誰都沒贏。
黃河決口,可不是小事情。
賀今朝伸出手,接著寥寥細雨:「洪澇之後,必有大疫,你高興的太早了。」
「額。」吉珪認同的點點頭:
「主公,李樹初也教導一些孩子開始學他家傳的醫術,只不過才剛剛起步,怕是這次用不上。」
「嗯,待到洪水退卻,要治下百姓防疫,要不然大好局面,便會功虧一簣。」
相比於官軍的軍餉以及武器裝備供應,賀今朝並不懼怕他們。
反倒是各種大災大疫,著實不是他能輕易對付過去的。
像什麼鼠疫、天花,他都沒啥子好辦法。
「現在牛也比較多了。」賀今朝側頭詢問道:「李慶利研究牛痘有什麼進展了?」
「主公,天花得病的人草原上居多,是否要先給他們試驗一二?」
「天花、鼠疫這種病可不是長城能阻礙的。」賀今朝知道這是缺乏人體試驗:
「煤窯那邊里不是關著沒有釋放的犯人嗎?
誰報名參加試驗,活了就准許他們來陷陣營,到時候天花這個玩意,誰都得接種,待到你染上天花,那就沒有用處。」
「是,我這就安排下去。」
賀今朝頗為煩躁,至於鼠疫只能講講衛生,希望百姓多養養貓,畢竟現在糧食多了,得防鼠。
其餘的辦法,他是一點也沒有。
相比於賀今朝的煩躁,臨縣周遭的百姓疏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