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
眼前留下的除了屍體,還是屍體。
孔有德看著大金軍遠去,大吼之後便一屁股坐在小土包上。
血腥味以及哀嚎慘叫聲充斥著周遭。
他本以為皇太極極為重視他,奈何最終還是用通過血來證明他對皇太極的忠誠。
孔有德回頭看著自己的部下,許多從鎮江就跟著他的老卒,以及不少熟練的炮手、火銃手全都被蒙古人射殺,或者被闖進炮陣的蒙古人衝撞砍殺而死。
他們這些操炮的人,幾乎不會披雙層甲,對箭失的防禦力就更低。
其餘天佑軍的殘存士卒,更是一股子劫後餘生的慶幸。
不得不說,任何人面對萬馬奔騰沒有調頭就跑,著實是有一股子狠勁。
只不過這伙子明軍的狠勁,發生在剃頭之後!
孔有德心裡微微有些發疼,若是他們死在進攻大明的道路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可偏偏死在一群蒙古人的手裡,著實是讓他惱怒不已。
就算進攻明軍,以他們在大金的待遇,孔有德相信,能當場招降許多明軍加入他們,壯大實力。
哪像方才,雙方語言不通,想要威脅拉扯都不行。
「大汗有令,叫你們回去支援營寨,無需繼續跟隨,賞賜戰後下發。」
傳令兵鼻孔朝天留下這句話後,就自顧自的打馬而去,絲毫沒有給都元帥孔有德一點面子。
耿仲明一直都眉頭緊皺,看著死傷眾多的兄弟,又聽到女真人如此居高臨下的語氣,非常不喜。
儘管皇太極非常重視他們,但是女真人歧視欺壓他們這些投降的漢人,時常發生。
饒是重臣范文程的媳婦被多鐸霸占,范文程也不敢放屁。
「他媽的。」
耿仲明氣惱的踢飛一顆石子,老子如此買賣,結果一個小小的傳令兵也敢如此與他言語。
「走了。」
孔有德站起身來,已經恢復了理智:
「至少我們證明了,咱們對於大金是有價值的,當狗就得有當狗的覺悟,而且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哪還有迴旋的餘地呢?」
代善被正紅旗的人護著,待到皇太極反身回去廝殺,終於挺不住,一下子從戰馬上栽倒下來。
他因為被兒子捅了一刀,一直都得不到有效的治療。
每次騎馬跑路,還會摩擦傷口,故而才給他找了輛驢車。
但此時又是騎馬逃竄,加上天氣炎熱,終究是暈死過去了。
正紅旗固山額真葉克書急忙派人去天佑軍這裡搶來一輛運炮的車,拉著代善往大同府內走。
一個巴牙喇撕開裹著代善傷口的白布,一股子臭味就撲面而來。
大熱天,傷口化膿是不可避免的。
葉克書臉上一陣慘白之色。
皇太極等人驅趕著大批蒙古人的敗兵,往錘匪賀今朝的陣營當中跑去。
可無論是賀今朝還是高一功,對組織這波大規模蒙古人都沒有什麼信心。
他們全都是各個部落拼湊而城,難以有統一的指揮。
認清旗號那簡直是痴心妄想。
當初賀今朝想要編練這伙蒙古人,更好的發揮戰力,發現聚起來真的是一坨屎,上火上的牙疼,無奈只能放羊。
把他們散去出當滿天翔,去噁心後金軍。
如今這伙潰散的蒙古人,就更沒有什麼組織可言了,跟著各自的頭領開跑。
蒙古人潰敗之後從四面八方的跑。
甚至有的蒙古頭領,自恃為部落當中的最勇敢的勇士,還在繼續放箭廝殺。
偏偏後金韃子的騎術還沒有蒙古人的好,戰馬馱著重甲士卒根本就追不上這群潰兵。
真的不如明軍好驅趕,至少他們的組織度要比眼前的蒙古人高上許多倍,知道往哪裡跑。
皇太極看著如同亂馬群的蒙古人,眉頭緊鎖,這與他預想的結果大不一樣。
稍微有些組織的蒙古人都沒法順從你的意志,沒有組織的蒙古潰兵,那就更別想讓他們順從你的意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