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中,少年張開了手臂,緊緊的將少女擁入懷中,少年少女臉頰交錯,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不知是想撫平誰的傷痛。
奧特曼的確是正義的,但小怪獸也未必就是邪惡的。
他曾經像繪梨衣一樣被關在那冰冷的囚籠中,厚重的鐵枷禁錮著他。
在東方他被戲稱為武神,但在囚籠中時那些研究人員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非人的怪獸。
是啊,在正常的西方人看來,能撞翻坦克呢,還能稱之為人嗎?
所以他們也不把自己當人看,注射大量麻醉藥後,各種非人的實驗在他身上開展,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他們在研究怪獸的基因,說不定是人類生物學上的一大進步呢。
他們是正義的,他們是偉大的,他們在為人類的進步做貢獻,所以他們的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原諒,不會被指責。
陸晨那段時間也不是沒機會自我了斷,他本就是去求死的,但他後來改主意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以有人做錯了事,又不付出代價呢?
他從不信神,他要親手送那些該上天堂的上天堂……該下地獄的下地獄!
所以在他消滅那些攔路的戰鬥人員後,又闖入了研究室,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怪獸了。
是啊,那種眼神才對,充滿了恐懼。
他們做實驗,用刀子一寸寸劃開自己皮肉的時候,從不會想到,原來怪獸是會動的,原來脫離囚籠後的怪獸,看起來這麼可怕。
自己將那些研究人員一一扯碎,哀嚎在警報的蜂鳴聲中是那麼的不起眼,他們祈求著自己的上帝,但上帝沒有顯靈。
他留了一個活口,只是因為那個實習生小姑娘總是不忍的勸說前輩們,為此下個月就要被調走了,她還每每在實驗後細心的為自己上藥,在自己麻醉效果未過之前悄悄的說一些女孩兒家的心事,像是把自己當成了不會說話的大娃娃,是傾吐的好對象。
但當他做完一切看向對方時,他也看到了同樣的眼神,那是驚恐,是厭惡,恨不得他馬上從這個世界消亡。
那時候他就明白了。
啊,原來自己一直是小怪獸,只有不會動的小怪獸才是乖巧的大娃娃,女孩兒會對你傾吐心事,會對你悉心照顧。
她並不是在照顧小怪獸,她只是在照顧自己的大娃娃。
當大娃娃脫困會動的時候,那就又變成了小怪獸……所有人都畏懼的小怪獸。
他看著小姑娘驚恐的眼神,朝對方走去的腳步停了下來,本來想要說些道別的話,卻說不出了。
最後他默默的轉身離開,一直走到研究室的門口,槍聲響起,打在了金屬門上,同時他聽見了顫抖哭泣嗚咽的聲音。
「你這個魔鬼!為什麼要殺死我們,我們只是研究人員,不是軍人,我們奉命行事!」
小姑娘哭著繼續開槍,然而沒有受過一點訓練的她直到打空彈夾也沒有擊中站立不動的自己。
「科里也死了,科里也死了,嗚嗚——」
小姑娘跪倒在地上,握槍的手無力的鬆開,最終只是嚎啕大哭。
他才想起來,貌似科里是小姑娘新交的男朋友,曾經向他「傾吐心聲」時還說過。
那一瞬他才明白,原來自己在對方眼中真的是邪惡的小怪獸啊。
可沒有正義的奧特曼出現,沖入基地內的所有人都被小怪獸殺死了。
他那時忽然感覺很累很累,走出了基地,兩個門衛驚恐的看著自己,終究沒敢掏槍,他抬手間準備習慣性的擊殺這兩人,但又忽然改變了注意,只是拿過了守衛的香菸。
他想要回家,同伴們不會把他當小怪獸。
可他又想起,他現在是東方大國的一級通緝犯,罪名是破壞兩國和平。
他貌似已經沒有同伴了,更沒有所謂的家。
於是他點燃香菸,看著那落寞的飄雪,一時間感覺,真冷啊……
思緒迴轉,他感受著女孩兒的體溫,曾經內心深處的冰冷仿佛在被融化。
是啊,你是小怪獸,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