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焦急間,迎面一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慢慢過來。
那人逆光而行,一張清俊非凡的面孔如玉般晶瑩剔透,身姿筆直端正,大紅的飛魚服映襯出他膚色白如雪冷如冰。
他挽轡徐行,攔著蔣家車馬的兩個錦衣衛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大人!」
蔣詩韻偷偷地打量了那人兩人,心道:這人看上去這麼年輕,就已經是錦衣衛里的頭頭了?不知道是個幾品官兒?
似乎是察覺出有人打量他,那人忽然投來一瞥,如光似電般直直地射向蔣詩韻乘坐的馬車。
蔣詩韻連忙縮回了腦袋,暗呼慶幸!
沒想到這人的感覺這麼靈敏!
耳畔忽然響起那人低沉清越的聲音,「既然是蔣大人府上的,放行吧。」
話剛落,那兩個錦衣衛就對著車夫擺了擺手,上馬而去。
前面的車徐徐前行,老蒼頭也趕著車跟上了。
蔣詩韻的馬車裡,王氏一臉的驚訝,「聽說錦衣衛素來手段狠辣,沒想到這位大人這麼好說話?」
慧兒聽見這話就接過話茬,「錦衣衛雖然手段毒辣些,但是隸屬於當今聖上,只聽聖上的詔令,查辦的也都是些朝廷命官,與我們普通百姓還是無礙的。」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得意洋洋,眸子斜斜橫過來,像是在和王氏顯擺一樣。
雖然看上去她和平日裡沒什麼變化,可是那眼角一閃而逝的不屑,還是被蔣詩韻給捕捉到了。
這個丫頭將來不會安分!
蔣詩韻暗嘆一聲,過慣了富貴榮華的日子,讓她為奴為婢,她心裡定是怨恨的!
若是她對她們沒有二心就罷了,若是有二心,這樣的丫頭是斷斷不能留在身邊了。
有心想和王氏提一提這事兒,可眼見著王氏和她熱絡地說著話,蔣詩韻也只能先放下。
不過方才大理寺卿家被查的事兒倒是讓她驚奇不已。
不知道大理寺卿犯了什麼事兒?
像他這樣級別的高官兒,要不是通敵叛國的大罪,怎麼會被抄家?
她忽然覺得頭疼起來,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在腦子裡飛轉,好像這樣的場景很熟悉一般。
那大紅的飛魚服,那冷如冰的人,好似在哪兒見過一樣。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那人的聲音她的確記憶猶新。
就是昨天傍黑在城門口,她第一次聽到過他的聲音。
那時候,他的聲音那麼地低沉,那麼地悅耳。
今天的聲音,依然如此,只是多了一分沙啞,從聲音里似乎能感覺得到他的疲憊。
到底為了什麼這麼疲倦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腦子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嚇了她一大跳。
自己這是怎麼了?
難道這個身子的主人,前世里和那人有過什麼交集?
不會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錦衣衛大人,她只不過是從鄉下來的進士之女,何況,她已經和安國侯府定親,兩個人之間怎麼會有瓜葛呢?
望著那三輛馬車漸行漸遠,賀林方才策馬往前駛去。
身後那個面容俊秀的年輕錦衣衛忙笑嘻嘻地跟上,「大人,昨夜你替他們跟城門守軍求情,今兒又這麼放他們過去了,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話剛落,賀林就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耿三,你是不是活膩了?」
「哪裡哪裡。」耿三撓頭笑得嬉皮笑臉的,「屬下這不是操心大人的姻緣嗎?想咱們大人堂堂的錦衣衛都指揮使,一表人才,芝蘭玉樹樣的人兒,這把年紀了也該有個老婆了。」
「閉上你的臭嘴,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沒老婆了?」賀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眸光寒冰如雪。
「大人那也算老婆?您碰都沒碰過她們!」耿三一臉的賴皮相,似乎一點兒都不怕他。
「要不大人您把她們都賞給屬下吧,也省得大人日夜操心家宅之事!」
耿三想起他們的都指揮使大人後院裡的那群鶯鶯燕燕,就饞得直流口水。
大人明明就不好女色,那些人放在他府里就是擺設,可大人還捨不得分自己幾個,這還是好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