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從意從牛子安得了班從嘉的消息,心裡驀然地釋然了。至少班從嘉還是在乎她的,這麼十年,也不是白活了,不是嗎?只是,班從嘉呢,在哪裡了?
不知為何,班從意一直覺得班從嘉還活著,直覺得活著,在另一個地方,活得好好的。機智如他,一定活得極好的吧?
班從意去前院給游先生拜了年,游先生不知怎地,博學多才,不管班從意問的什麼,總能答上個一二來,牛悟清兄弟倆奉游先生如上賓,不過即使是班御史來了,游先生也鮮少露面。至於外客,也極少能請得動游先生的。
班從意才剛到了樂文院的門口,就有小廝去稟了游先生。游先生讓小廝將人領了進來,小書童卻是皺著眉頭,「怎地,不願意人來?那我這會兒就去將人打發了去。咱家的連公子,每到正月里,可是不耐煩旁人打擾的。」正月里,是相互拜訪,親人團聚的好日子。
小書童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游先生,然後將手裡的信箋慢慢地放在炭盆里燒了。「先生,最近是得了閒了。也是,光是這些日子,可是長胖了一圈了。」
班從意一進來,便聞著紙燒著了的味兒,不由自主地看向火盆,小書童的眼睛微眯,不著痕跡地抿了抿嘴唇。「大姑娘可是覺得屋子裡有些冷了?」說著就站了起來,站在火盆旁,撥了撥炭盆里的炭塊,等火苗旺了些,又放下一塊銀絲炭。
「師兄,這事兒怎地勞煩你來,屋子裡暖和著,挺好的。」班從意不知為何,在私底下,面對著小書童的時候,總是有幾分的不自在。總覺得,小書童,並不如牛子康說的,小書呆子。若是放下書冊,放下筆紙,便好似換了個人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
聞言,小書童也只是木訥地點點頭,便不再多語,坐在游先生的下首,隨手拿起了一本書冊,翻看了起來。
一時間,屋子裡有些小尬尷。
游先生暗嘆自己這是倒了什麼霉,才會被這麼個人給賴上!不過,為了正月裡頭過得舒坦些,游先生還是端起師長的架子,和煦如春風一般,「大姑娘,怎地今日還有時間來樂文院,莫不是這正月里還要我跟你講學嗎?咱可說好了,我這把老骨頭,可是不依的啊!我得好好養養膘!」
「噗嗤,先生多慮了。就是今日看,這才半個月,先生已經養了一圈了。」班從意沒防備游先生這般直接,倒是與平日裡講學時,天差地別。這一聲笑,屋子裡的三人都輕鬆不少。
「我是來給先生和師兄拜年的。」說完,站起身來,規矩地福了福身,就是小書童也放下書冊。受了班從意這一禮,游先生咳了咳嗓子,從身旁的案几旁拿了一個大荷包,「我就你一個女學生,這份禮是特意準備著你的,你也別推拒,我這輩子無子無女,我視你們為己出,我早年置辦的家業,早晚都是要分給你們的。」
班從意狐疑地接過大荷包,實在是搞不明白游先生這一派「胡言亂語」所為何事。「先生,我能不能打開瞧瞧?」
游先生點點頭,班從意待得看明白這是一張房契時,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她家先生,大過年的,也不帶耍著人玩的!班從意是受了驚嚇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置辦私產,她,也沒有銀子,每月的月錢也都是存不下幾個錢的。
「先生,我可不能收,這個太多了,若不然,你就隨便給我幾兩銀子就成了!」班從意驚嚇過度,將大荷包重新繫上,恭敬地放回遊先生手旁的案几上。
游先生並不著急,攤攤手,「我沒有銀子。」
這回,卻是輪到班從意無轍了,明明這要送紅包的是游先生,可尷尬的那人為何是她!「那,那先生隨便給我什麼吧,若不然那個玉佩?」游先生身上掛著的玉佩,一看便知這水頭也只是凡品,能賣上幾十兩銀子便已是不錯了。
總比那房契便宜多了。
不想,游先生瞬間換上了落寞的臉,「大姑娘不知,這玉佩是我過世的媳婦給的,先生不能贈送與你,還望見諒。我是將大姑娘當成了自己的姑娘看的,若是姑娘不嫌棄,就幫我看著這宅子……」
話盡於此,班從意也推拒不得。「那我,就先幫先生先收著。以後,以後都教給師兄吧。」
等這廂先生與學生告了一段落,小書童才站起身子,順手取下自己掛在腰間的玉佩,
041 牛府,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