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想到這裡,葉青羽猛然間覺得自己實際上是有點兒自欺欺人了,想要化解當世兩大種族之間的恩怨,只怕是笑非准帝也不一定能夠做到,以他如今的修為和地位,不啻於異想天開,只怕是鳳凰天女和宋小君自己,也未必就能做到這一點。
葉青羽被重新傳送到了任濮陽的房間裡。
房間裡依舊只有任濮陽一個人。
看到葉青羽出現,任濮陽用一種很是促狹的眼神看著他,似笑非笑,道:「佳期如夢,這麼快就回來了?你小子,行啊,上下縱橫數千年,你是第一個能夠讓鳳凰一族都另眼相待的人族,哈哈哈,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要單獨留你一個人在這房間裡了吧?說實話,剛送你過去的時候,我還有點兒擔心,畢竟鳳凰天女之前可是親眼看到你和天荒女帝手牽著手一步一步走上聞聖台的,多傷人家女孩子的心啊……唉,你們這些年輕人秀恩愛,也不挑場合和地點,你是不知道啊,當時鳳凰一族就有人震怒了,我以為你去了那房間,至少也會被揍得鼻青臉腫,不過看到你完好無傷地回來,恩,我老人家這顆懸著的心,總算是回到肚子裡了。」
「這可不像是任先生您這樣的大人物該說的話。」葉青羽有點兒無語。
在通天城外的接引廣場上,初次見面時,這位任先生何等的風流氣度,高貴肅穆,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自有一種宗師魅力,但是這才見了第二面,怎麼一下子就變得和老魚精們一樣了,調侃打趣,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大宗師變成了紅塵酒館的酒友一樣,謫仙風度全不見,就剩下了滾滾紅塵的粗茶淡酒,還有醬油和醋。
「你不知道,時時刻刻維持大人物的風度和嚴肅,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任濮陽說著,歪歪斜斜地往身後的椅子上一趟,笑嘻嘻地道:「只有沒人的時候,才能隨心所欲……我讓你去,也是為了我們人族啊,如果能夠爭取到鳳凰一族更加堅定的支持,那我們的處境,會好很多,你們天荒界也會跟著沾光,為了種族繁衍生息,先祖們曾流血流汗,哈哈,你小子就算是犧牲一點色相皮囊又如何?」
葉青羽簡直無話可說。
這已經算是為老不尊了吧。
「對了,任先生已經回來了,那秦慧母子的事情……」葉青羽趕緊岔開話題,免得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繼續在這類調侃自己。
但說實話,任濮陽這樣隨意調侃的態度,還真的是讓葉青羽覺得親切,如果說之前葉青羽的意識里任濮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話,那現在似乎就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葉青羽對於任濮陽的信任,也無限增加。
「哦,天龍古宗的事情啊。」說起這件事情,任濮陽的眼裡,閃過一絲憤怒,道:「我已經知道了,沒想到那位昔年故人,已經葬身在黑魔淵了,我這些年以來,俗事纏身,已經一甲子未曾離開過通天城了,再聽故人消息,卻已經是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也未能照顧好故人的後人,實在是慚愧……三皇五帝崛起於微末,以武道皇帝之尊,亦曾為人族在大千世界之中的生存空間而血戰,可惜如今的人族後人,忘記了昔年的艱辛,其中一些渣滓更是鼠目寸光,爭權奪利,為了一點兒蠅頭小利,不惜屠戮同族,每每聽聞,恨不能三尺長劍將其斬盡。」
說道激動處,任濮陽體內一股浩瀚恢弘的力量一閃而逝,令房子裡的整個空間,都為之震顫。
葉青羽自是能夠感覺到任濮陽話語之中那種深惡痛絕的悲憤和怒意。
這樣的感覺,葉青羽深有體會。
曾經,他對天荒界之中一些宗門的態度,正是如此。
後來走出天荒界,黑月仙宮的陰狠無恥,璇璣宗的無底線和狠辣,也讓葉青羽對於任濮陽這樣的憤怒,有著切身的體會,葉青羽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少一些黑月仙宮這樣的人族中的敗類宗門,如果所有人族宗門能夠真正聯合起來,也許人族在如今大千世界之中的地位和威懾力,會高許多。
「這樣吧,天龍古宗的事情,你替我去辦吧。」任濮陽神態一斂,再度笑著看向葉青羽,不急不緩地道。
「啊?」葉青羽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任濮陽點了點頭,神色逐漸變得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