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泫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沉重得令人透不過氣的沉滯,不由得出聲:「你當真放下戰盟不管了?」
長天不語,很久才嗯了一聲。
海勒古語帶不滿:「就算你不同意神王的條件,他也不一定會殺她。」皇甫銘和寧小閒之間,本來就有淵源。長天答應得這樣爽快,卻要將整個南贍部洲推入無底深淵。
長天冷冷道:「你敢確定?」
海勒古一時語塞。莫說是他,就連神王的老對手——天道也不能確定這廝會不會下死手。誰曉得他是皇甫銘,還是完完全全變作了蠻祖?神境心,海底針,何況那是經歷過無數滄桑的神王,這人年紀比長天還大,天知道他看透了多少世事。在蠻人的千秋大業和一個女人之間,他會怎麼選?
這問題放在烏謬那裡,轉眼就能給出答案。而神王呢?
這時眾人已經遠離神山。長天看他一眼:「她的命,比這世上所有人加在一起都珍貴,我決不拿她冒險。」
雙方神境人數雖然最後追成為四比三,廣德授首、己方新添一個旱魃,可是神王拿住了寧小閒,也就拿住了長天的軟肋,有了令這神獸投鼠禁器的資本。
海勒古心下自然不服,然而他也不可能強按著巴蛇的腦袋命令他跟蠻族死戰到底。可以想見,長天和神王所定的契約內容放出去,恐怕整個南贍部洲都要大驚失色。
山雨欲來啊。
這時長天金烏中途轉了個方向,要飛向魯家浜。海勒古身形一動,似要離開。
長天眯起眼:「你要自己跟住,還是我們押著你走?」
金烏也轉過頭。兩雙金色的眼睛同時盯過來,連海勒古都感覺到壓力山大:「你們這是要過河拆橋?莫忘了方才若非我趕到,神王原本打算將巴蛇你也一同留下的。」
方才巴蛇、虛泫在敵人的地盤上受了傷,對蠻族來說豈非千載難逢的機會?幸好有他趕到,偷襲殺掉廣德,削減了在場的蠻族實力。如此一來,神王才打消了原地做掉這幾個人的念頭。
威脅既去,現在這三人反而調轉槍口要對付他,這還不算過河拆橋嗎?
長天森然道:「原來你又知道了。很好,我們想聽聽你還知道什麼。」
海勒古摸了摸鼻子:「什麼意思?」這頭大蛇因愛妻失陷於人手而被迫簽下不平等契約,本該怒髮衝冠才是,怎麼現在這樣冷靜,還能頭腦清晰地推理問題?
這也太不像話了。
「你出現的時機太巧了。」長天目中有金光閃動,「廣德當時分明有話要說。」
「他說的話,你們會信?」海勒古嗤之以鼻,「再說我急著要救我們,不選那大好時機出手,難道要等到明年春暖花開?」
當時神王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前頭的巴蛇身上,廣德本身傷重行動不便,的確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原本這一擊應該能解巴蛇窘境,令他重新感知放在寧小閒身上的位標。可惜的是,廣德帶走寧小閒時天機被蒙蔽,連天道沒親見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那樣的判斷失誤,並不是長天一人所犯。
虛泫點頭:「有理。我看廣德的心道馭劍之法仍然圓轉如意,毫無滯塞,顯然這傢伙大概養出一套說辭連自己也騙了過去,這才敢說問心無愧。」
廣德神通的基礎就是「心道」。如若將他的道行進階比作大樹,哪怕上面枝葉參天、華蓋亭亭,最基礎、最根底的部分還是心道。根底爛了,則以上所有一切都受困擾。廣德分明知道自己的行為背棄了整個南贍部洲,直接站到了天道和所有修仙者的對立面去,為什麼還能問心無愧?
最重要的,是什麼促成了他這般轉變?
金烏撲扇翅膀飛行,聽了這麼久忽然來一句:「你來作甚?」他秉太陽真火而生,至陽至剛,背上卻載了一個陰煞詭魅之物。若在從前,他見到這種東西就要滿世界追殺的,現在反倒得同舟共濟,真是滿身的不自在。
這話一下問到點子上。海勒古摸了摸鼻子:「趕來給你們助陣,否則巴蛇怕是走不出那裡了。」他望見長天面上哂色,毫不停頓地繼續道,「廣德離開南贍部洲太久,天道對他這一段過往也毫不知情,等覺出不對,寧小閒已經被他帶走。」
長天哦了一聲:「你是奉天道之命
第2546章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