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百年來,蠻祖對寧小閒早已改觀。別的不提,單是她這一份既來之則安之的泰然自若,就不僅僅是聰明能辦到的。
莫怪這小子對她總是牽掛不忘。
「那只是現在。」皇甫銘嘴角慢慢揚起笑容,「姐姐的脾氣我太了解了,我們走著瞧罷。」
……
寧小閒站在寢殿,回首望見皇甫銘的背影消失不見,這才長長吁了口氣,只覺身心俱疲。
跟這傢伙打交道,比上十回戰場都累。最糟糕的是,這才僅僅是個開始,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在神山呆上多久。以皇甫銘狼一般的性格,輕易不會放她離開。
她忽然轉頭去問卓蘭:「過去六天,神王在這裡呆了多久?」
她不問「過了幾夜」,改問「呆了多久」,卓蘭果然愣住了,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寧小閒卻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得心下一松,揮了揮手:「下去吧,我想靜靜。」
卓蘭不敢多言,低聲應了個「是」字就退下了。
空曠的大殿裡只剩寧小閒一個人,和闌珊的燈火。
她張開雙臂,呈「大」字形往後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緩緩闔眼。
她問卓蘭的問題,其實方才皇甫銘已經答過一次了,所以卓蘭必不敢與他背道而答。自己剛才也是驚嚇過度了,渾然忘記如皇甫銘這樣的神境根本無需睡眠。並且隱流退出中部地區,聖域也要立刻著手搶占地盤,所以皇甫銘在過去幾天裡一定忙得要命,怎說都不應該跑到她這裡來蒙頭大睡。
卓蘭的反應,就證實了她的推斷。
還好,還好,她的清白多半未失。
接下來她要考慮的問題有兩個,一是如何與皇甫銘相處,二是怎樣從這裡逃出去。她在神山為質,長天和隱流就始終縛手縛腳,莫說南贍部洲即將發生的動盪了,就是對隱流本身來說都是有百害無一利。
她想起自己的寧遠商會,心就在滴血啊!皇甫銘這一招好狠,將她的搖錢樹給攔腰斬了!
匕首獠牙從掌心裡浮出,傳遞過來親昵的意念。這是她壓箱底的寶貝,鋒銳的匕尖多少給她一點安慰。從皇甫銘今日的反應來看,這傢伙的心計比起三百年前深沉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在藥林子裡放出那幾條禍斗,真的只為作弄她?
當然不是!
他必是料到寧小閒雖為階下囚,身上卻還有些自保的寶物。她那時若是亮出獠牙等物來對付禍斗,皇甫銘就要想辦法收走。
他對她可是一點兒都不託大,勢必將她的爪牙都拔乾淨為止。
這也是她甘願冒險讓禍斗近身,也絕不拔出獠牙的緣故。
她一定要留住壓箱底的寶物。
好消息是,看來皇甫銘對她也並不能隨心所欲。如果他有忌憚,那麼她就有機會和他博弈一把。現在最重要的,是和外界取得聯繫。
誰都明白,犯人若是想越獄,最關鍵的要素就是外頭得有人接應。
否則,她溜出神山的難度絕對是地獄級別的。
可是她坐困囹圄,觀明峰這種地方根本連尋常蠻人都進不來,能呆在這裡的不是蠻族高幹家的子弟就是神王的狂信徒,哪一個都不像是好利用的。
她甚至都無法和自己的信徒取得聯繫——她依舊能聽到信徒的禱告之聲,卻無法作出任何回應。事實上,她從甦醒開始就接到青鸞、小白龍等人的瘋狂打call,青鸞的祈禱中充滿了焦急,小白龍則是自責不已,而其他信徒則是迷惘、驚恐和質疑。
然而鬱悶的是,她和信徒之間雙向的信仰紐帶,現在好像變作了單向的電報機,她只能被動地接收對面傳來的內容,自己的消息卻散播不出去。
發不出聲音,就要不來自己想要的幫助。
她將癥結歸在神王鎖住了她的識海之故。
南贍部洲遍地都立著玄天娘娘的生祠,神王當然知道她可以接收香火和願力。儘管她沒有神位,可是信仰紐帶的原理卻是相同的。蠻祖成神這麼多年,誰能比他更清楚其中奧秘?
寧小閒剛醒來就嘗試聯繫外界,卻發現自己連神魂都被一股強大已極的力量牢牢壓制,明明有一百分的力量,卻發揮不出來一分——這也很正常,保有神格的神明都
第2560章坐困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