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或無所覺,蠻祖卻明白皇甫銘的手段,這傢伙並沒有抓住時機把她搶回來。
皇甫銘嗯了一聲。
「為何?」蠻祖最想不通這個,「你原本恨不得把她綁在身邊,天長地久。」
「我快要閉關了,這一回用時頗長。我不在神山,她安全難保。」皇甫銘這回要閉死關,不能受打擾,橫豎也是見不著她,神山里卻還有權貴恨她入骨。神王閉關不能護佑於她,寧小閒就有些危險。
「還有呢?」蠻祖嘿地冷笑一聲,「恐怕沒有這樣簡單罷?」
皇甫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她丹田當中的怪力日益鼓脹,我下在金環上的禁錮已經限制不了她太久。你也清楚罷,她神力增長過猛卻無可疏導,再這麼下去很快就會致丹田炸裂。」他低低嘆氣,「就算我將她留在神山,最多也不過半年……何況我閉關在即,不能照看她,還不若讓巴蛇將她帶回去,或許另有解決之法。」
說到底,這小子還是為了她。「你對寧小閒太善太軟,否則聖域不至落入眼下境地!」蠻祖嚴厲道,「你受重傷閉關,唐努爾被擒,陰生涯多半也是死路一條。嘿,只怕不等仙宗動手,烏謬和陰生淵就急不可待來打前鋒了。」他重重哼了一聲,似是怒其不爭,「都是鼠目寸光之輩,巴蛇還在一邊虎視眈眈!」
「你說得是。」出乎意料是,皇甫銘卻不反駁,只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再也不會心軟,無論是她還是……如此,方能成就不世霸業。」這一回,真地要放下了。只要變得強大,比巴蛇強大,比蠻祖強大,比任何人都強大,他想要的一切自然就都有了。
廣成宮一役,讓他再度真切無比地認清了這個事實。
蠻祖先是一怔,繼而大喜:「你真地想開了?」
可是好像不對,這小子心中的執念並未化解掉。看來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皇甫銘輕聲道:「拖過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放下了。」聲音中有疲憊,卻也有不舍。
蠻祖陪他千餘年,其實最能理解他對寧小閒的感情。這小子將愛變作了一種信仰,如今要它幡然倒塌,當然心如刀割,情難自已。
這時皇甫銘從懷中取出一枚木質戒指,托在掌心。它制工粗朴得像鄉村木匠的手藝,他看它的神情卻很用心,如同欣賞稀世珍寶。
這也的確是不世的奇珍。
蠻祖當然認得,這是神魔獄。可是皇甫銘現在這麼盯著它看,有甚用意?
皇甫銘看了它好一會兒,目中神情變幻,才將它戴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又扎破右手食指,將血滴在木戒上。
血滴轉眼消失,認主成功。
他輕輕下了命令:「進。」
周圍熟悉的景物迅速被取代,他進入了一個黑沉而壓抑的空間,到處是巨大的柵欄、囚籠,只有壁上的明珠燈散發微弱的光暈。
皇甫銘沿著足下黑石板路往前走,那樣重傷放在別人身上大概早就倒地而亡,他兀自健步如飛,腰板挺得筆直。
連蠻祖也放開神念,盡情飽覽這傳說中的神奇空間。
皇甫銘還未走完半條路,前方就響起了晃當晃當金屬敲擊的聲音,而後有個長著腿的丹爐一路小跑過來,歡天喜地:「女主人,您終於來了,窮奇等得爐蓋都要燒穿了……啊,你你!」它突然一個急剎步,還帶倒溜兩步。
它的語調驚駭欲絕,結巴了兩回才終於順暢了一點點:「你是那個小犢子!」
最近窮奇大爺的日子過得太不順了,先是無緣無故和女主人斷了音訊達三年之久,他也只有找找牢犯的麻煩、照顧五層的藥田,再順便把女主人的小屋打掃得一塵不染來打發時間。
好不容易大門重開迎了個人進來,卻是塗盡附身的卓蘭。窮奇望見蠻女面孔時,心裡可是有一百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的,幸好塗盡立刻表明了身份。
不過他進入神魔獄有急務要辦,緊接著就去了第五層找孟婆湯了,哪有功夫和窮奇細說經過?
等塗盡離開以後,神魔獄又陷入一片與世隔絕當中。
再進來的人,卻變成皇甫銘了。
窮奇跟在寧小閒身邊太久了,它見到皇甫銘的第一面,他還是個小小少年,因此「小犢子」這稱謂可是保有了數百年
第2688章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