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伏末輕描淡寫道,「這卻又是很長的故事了,你若想聽,我改日再說與你知。」
寧小閒點了點頭。的確,現在最重要的是順藤摸瓜,把暗中動手腳的那個死對頭抓出來。都伏末就在神魔獄中,這些幾萬年前的舊聞隨時都可以聽取。「那亦即是說,聚寶尊昔年並未被砸破,反倒是隨著啚落部族的動盪而流到這世上,最後落入了騙子手裡,這才有了千金堂分舵購入假貨一事。」
窮奇大聲道:「可是那騙子豈非也已失蹤不見?」
寧小閒聳了聳肩:「既然有人拿它來對付我,就說明這東西又易主了。」話剛說完,忍不住輕咳兩聲,雙頰飛紅。
都伏末這才細心打量她,見她唇色反而發白,微驚道:「你內腑受了傷?」
「受傷?」水晶球中的陰九幽輕哼一聲,「我看她多半是中了點兒毒,傷損了心脈。」
她的毒傷果然是蝕入心肌。這是神境期的沉淵傾情出品,換了別的修士十死無生,惟她身負乙木之力,才能以渡劫前期的修為硬捱到現在,表面看上去無異於常人,其實有苦自己知。只是她忍疼挨苦慣了,沒那麼嬌氣臥床不起。寧小閒放下手,贊他一句:「沒了身體的人,醫術倒是高明。」
陰九幽悠悠道:「你也莫得意。看你模樣,這毒一年半載都解不去。不,不對,恐怕還要更久些。」
寧小閒不理他的幸災樂禍,返身出了神魔獄,命人將平日裡放在火雲廳的沙盤取來,而後道:「將沙盤打開,取南贍部洲全景。」
沙盤其實是個小小的陣法,只用一點神通,就可將山川地貌變得立體。她記得公輸昭當日所說,將那騙子商戶行走的方向在沙盤上依次點了出來。這人的騙子行逕最早是在治前州的安義鄉被揭露出來,隨後往東北而行,中途經過千金堂分舵所在的琵琶嶺,而最後一宗有案可查的詐騙,是在雲皋州境內的六螯城。
她沉吟道:「雲皋州麼,這是哪個宗派的屬地?」
七仔恰好走進來,聽聞即道:「七絕劍派。」
七絕劍派?寧小閒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宗派地處南贍部洲中南部,勢力不小,但不喜入世,與外界交流甚少,由於地理關係,也基本沒有捲入南北仙宗的戰爭當中。
隱流和這仙派當然也沒甚交集,莫不是現在請對方調查一番?畢竟地頭蛇掌握的情況更周全些。
總覺得這是大海撈針呢。哪怕她依託著隱流這樣的龐然大物,此刻也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她這裡思忖,身畔卻響起花想容的聲音:「雲皋州確是隸屬七絕劍派不錯,卻也只是近些年的事兒。」
寧小閒心中一動,轉身道:「什麼?」
「七年前,我和弟弟曾經遊歷中南部,也到過雲皋州。那時它還不歸七絕劍派所有呢。」
寧小閒不覺豎耳細聽:「當時它的主人是?」
「濟世樓。」
這三字剛說完,花想容就見到女主人的秀眉高高挑起,眼中綻出了訝色來。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濟世樓本也是南贍部洲中部頗有名氣的望族,五年前金家掌門人死在中京,濟世樓也被人連根拔起……」花想容說到這裡,突然醒悟過來,濟世樓當年不就是惹上了眼前這位主兒,才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麼?金氏父女雖非寧小閒所殺,但泛大陸公認,其死因卻和寧小閒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心跳驀然加快,疼痛頓生。寧小閒捂著胸口皺了皺眉,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如果這人處心積慮要對付我,那麼有一件事兒,她可能早就想插手了。」
這個時候,由於寧小閒身體狀況的消息還被捂得嚴實,寧遠也暫駐於得願山莊,這時被她召過來道:「去,將當初那三十六家繡坊的名錄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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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內城,浣紗溪畔。
琥珀林並不是一家珠寶店,附近的鄰居都知道,這家店是做油料生意的。之所以取名「琥珀」,乃是意指它家出品的油料顏色金碧透明如琥珀,純淨不帶一點雜質。
按理說,中京的內城可不歡迎普通商戶,怎奈琥珀林經營的東西比較特殊,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神仙老爺們,日常都要用到。
這就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