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t--> 「砰」地一聲大響,整輛驢車撞在樹上,四分五裂,倒是小毛驢沒了負擔,得得得幾下跑遠了。
喬得魯被撞得胸腑一陣疼痛。他身體粗壯,爬起來衝著章師爺揚起銅缽大的拳頭,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可是拳風都已經沾著章師爺的衣裳,他卻又硬生生停了下來,狠狠喘了一口氣:
「姓章的,你夠狠!」
章師爺也被摔得七葷八素,這時搖了搖腦袋,依舊躺在地上低聲道:「你要作甚?」
喬得魯側頭望著他,似在思忖,良久才答道:「章師爺,橫豎你回了城也活不了,不如我們作個買賣?」
章師爺不置可否:「哦?」
喬得魯在地上揀了根草莖,咬在嘴裡嚼了嚼:「我願意放你走。」
這一瞬間,章師爺還以為自己真的耳背了:「你說什麼!」
喬得魯聳了聳肩膀:「我可以放你走,就說你半路跳車逃了。我回去之後,大不了挨個三、四十記大板,沒甚了不起。」
章師爺這大半天經歷太多,這時反而冷靜下來:「這般做,對你有何好處?」
喬得魯嘆了口氣:「我在城主府幹這營生十年了,累得像條狗,還要時常忍責挨罰。若是做一輩子凡人,也註定就這樣庸碌一生到死。」
章師爺不為所動:「所以?」
「所以,但凡有一點機會,我都不願放過的。」喬得魯望著他,目光炯炯,「章師爺,你將養魃之術教給我罷。」
章師爺微驚,隨後眼珠子一轉:「你先將我鬆開說話。」
喬得魯略一遲疑。章師爺即冷笑道:「怎麼,想做買賣,卻連這點兒誠意也沒有麼?」
喬得魯心道他不過是個白面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在這黑漆漆的郊外又能逃到哪裡去?索性伸手解了他的木枷。
章師爺活動活動手腕,舒展氣血,一邊道:「這門神通花費糜鉅,我大半輩子積蓄都投進去,也才將桂兒煉到如今這般程度。並且魃屍煉起來之後,又要不斷食人,便是想停下來都無法。你……」
喬得魯目光如炬,盯著他的時候已經毫不掩飾心中的火熱:「你才煉魃一年,就能將七煌劍派派下來的仙人都殺了!這樣的力量,我也想要,我再不願做這忍氣吞聲、低三下四的凡人!我要那些欺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的老爺,都變作豬狗一樣的奴|隸,匍匐在我腳下!」說到後來,鼻翼賁張、面孔扭曲,聲音也是越來越宏亮。他這一番話也不知憋在心頭多久,從不敢對人言道,只有在這荒郊野地咆哮而出,終覺胸懷大暢。
章師爺怔怔望去,像是頭一天認識他,目光中漸漸帶上了恍然之色:
「原來……原來是你!」
他指著喬得魯道:「原來殺了城主姑爺楊寶凌的人,是你!」
喬得魯滿面笑容頓時一收,輕嗤出聲:「你糊塗了,說的什麼渾話?」
章師爺的眼神越來越明亮:「饒平城死了人,這消息雖然傳得沸沸揚揚,滿城婦孺皆知,可是這案子當中的細節,比如死者的真實死相、兇器、作案手法,按律卻是不能對外公布的。楊寶凌分明不是我殺的,可是他的死狀和前後幾人一模一樣。就算是仵作,有這先入為準之念,驗起屍來也會馬虎得多。誰都會認為是同一兇手所為——除了我!」
「現在想來,除開天天和這些屍體打交道、勘驗現場的喬大班頭,還有誰能對屍體、對兇手這般了解?」他一字一句道:「我很是佩服,你不僅將楊寶凌殺掉,還能把他的死設計得如同屍魃所害,我都險些以為真是桂兒下手了。」
喬得魯盯著他,目光如狼,嘖嘖了兩聲:「章師爺,須知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這般說話,讓我很為難呢。」
章師爺冷笑兩聲:「莫拿唬三歲小孩的說辭來哄我。放我走?哈哈,我看你是打算從我這裡套問出煉屍之法,轉頭就把我殺了交差。反正我也是個死囚,你只消隨便給我安個潛逃立斬的罪名,饒平城誰還會懷疑你?你拿我的人頭回去加官晉爵,背地裡偷煉屍魃,用它給你牟財得利……喬大班頭,你真是個打算盤的好料子!」
喬得魯被他看破了伎倆,索性也大喇喇道:「不愧是章師爺,連殺了六人的兇手,果
第1666章二度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