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地端看了此人一眼,楚維陽卻問出了一個與眼前的事情毫不相干的問題。
誠然,直至此刻,楚維陽還是有些瞧不上這幾人的,他們在那幽暗的古修洞府之中的長久表現,在楚維陽的記憶里甚至比不上鎮魔窟中最脆弱的那一個人。
也許事實並非如此,歲月光陰的變幻已經開始粉飾起楚維陽的記憶來,但至少他們的表現遠遠不如楚維陽自己的曾經,他們選擇了與楚維陽的曾經幾乎背道而馳的決定,也因此,他們在楚維陽的眼中不過是一群初具人形的皮囊下潛藏著的牲畜野獸。
但這群人終歸還是要被楚維陽所驅使。
眼前這個看起來眼眸之中還具備著些許人性的年輕修士,更是在楚維陽出關之後,第一個稱呼楚維陽為,甚至不止一次的重複著這樣的稱呼。
他至少是值得被楚維陽記下名字來的。
眼前的年輕修士怔了怔,似是沒有想到楚維陽會有此問,但正如他早先時所展露出來的些許靈醒一樣,他很快的想到了甚麼,神情難以有所遏制的展露出些許悸動來,緊接著,他復又抱拳拱手,朝著楚維陽這裡一拜。
於是,楚維陽意味莫名的點了點頭,似是將裴文禮的姓名記了下來,又似這只是甚麼漫不經心的一問,便隨之被楚維陽自己拋卻在了腦後。
楚維陽只是靜靜地揚起手來,朝著靈浮島指了指。
話音落下時,眼見得四人臉上喜意展露,便要隨聲應諾。
可是緊接著,楚維陽卻又開口說道。
說到這裡的時候,四人面面相覷著,似是又有些若有所思起來。
終於,楚維陽撫平了最初時展露的磅礴殺機與怒意,他進而從那濃烈的情緒之中醞釀出了教眼前四人所膽寒的幽冷來。
可是楚維陽的聲音越是幽冷,便越是教眼前的四人回憶起他們在古修洞府之中所經歷的最絕望的那段時光。
繼而像是有著甚麼從那段絕望的時光之中醞釀出來,緩緩地蔓延過靈台,淹沒了他們的清明神智,緊接著,他們竟無端的顫慄起來,那顫慄之中有著關乎於楚維陽的恐懼與敬畏,但更多的,卻是對於即將要將那種曾經的絕望情緒傳遞給更多人的快感。
他們分明清楚,自己是血煞道修士,島嶼上的人也同樣是血煞道修士,彼此間於道與法上沒有甚麼不同。
可是這種身份的變幻,還是讓他們有一種自己從泥濘之中掙扎出來,得以俯瞰,乃至於漠視曾經的自己。
似乎只是想到了這種絕望情緒的傳遞與蔓延,便已經教他們在顫慄之中感覺到頭皮發麻。
他們幾乎已經要悸動的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間,他們仍舊殘存著的那一點清明的神智,仍舊在警示著他們,讓他們覺得,似乎自己大抵是真箇病了。
可就像是任何一個貪杯嗜飲的人一樣,當那種熏熏然的感覺油然而生的時候,許是有一道念頭覺得此時已恰到好處,卻也同樣會有千百道念頭同樣湧現出來,勸慰著自己,這一切並不值得警惕,許是沉浸在這種眩暈與熏熏然之中,也未嘗不是一種享受。
於是,覺得自己要醉
的人註定酩酊大醉,覺得自己有病的人註定病入膏肓。
而對於血煞道修士而言,他們的道與法、性與命盡都牽繫在通體的妖脈之中,所以一切內蘊的變化,只去觀瞧血色便好了。
所以,在楚維陽的注視下,他們極詭異的展露出了極病態的潮紅臉色。
緊接著,隨著幾乎聲嘶力竭一般的應諾聲,四人幾乎迸發出了全身的力氣,朝著海島上襲殺而去。
只看著這樣的氣勢,甚至尤勝過當日裡在外海上與楚維陽對峙的時候。
而隨著這四人的身形接連越上了靈浮島如今那迴環在外的山巒城牆,原地里,原本立身在舟頭的楚維陽,忽地抬起手來輕輕一招。
倏忽間,像是有